六王妃的親哥哥,呵呵呵……也是尋香樓荷葉雞的掌勺者哦!”
然而楚伊清和滄葉寒淡定地無視掉伊薇的豪言壯語,徑自對話道:
“那荷葉雞真是你一手烹製的?““不假。”楚伊清點頭微笑。
“三少你太不厚道,吃了我滄葉寒一大把銀子。”雖是怒罵,卻嘴角含笑,“今日若不劫了你妹妹出一出這口惡氣,將來江湖上笑話我滄葉寒交友不慎為人所欺的汙言穢語可不好扛啊。”
“你若喜歡,儘管劫走,到時候與你急的,可不光光是我一個人。”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這期間,伊薇有氣無力地為自己吶喊了一句,而清、滄二人對話繼續:
“我雖知道那廚子功夫不弱,卻打死不曾料到竟是你這一惡疾纏身之人。”
“此事說來話長。”
“我本已遠在北國,聽到荷葉雞將要停售這一訊息匆匆趕來,今日得知掌勺者是你,既感欣慰又有遺憾,你這身子骨,我滄葉寒斷然狠不下心要你重掌刀勺。”
“一刀斬難得對人心慈手軟,那我楚伊清是不是該感到萬分榮幸?”
“呵呵,依你師父與我門主的恩怨,我們本不該成為朋友的。”
“可惜造化弄人,偏偏我們臭味相投。”
“然我實難原諒,於這事你欺瞞我。”
“只要滄兄一句話。”
“養好身體,授我廚藝。”
談笑風生的對話在這一刻戛然而止,伊薇卻驀地一陣感動,滄葉寒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就只要一個健健康康的楚伊清,至於授不授廚藝,估計習慣了風餐露宿的浪子,是不會計較的,但是楚伊清的微笑漸漸褪去,不是不想做到,而是委實抗拒不了病魔的肆虐:“滄兄……有心了。”
“哥哥……”伊薇挨近去抱住楚伊清瘦削的胳膊,想要寬慰幾句卻突然心酸不已,只好抬眼求助向滄葉寒,“你不是說,雪鼎國有神丹妙藥護你雙腿痊癒,那麼我哥哥的病呢,是不是也有辦法?”
滄葉寒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只正色凜然問道:“我願攜三少北上,不知三少意下如何?”
伊薇聽出了些許冒險一試的希望,立馬猛點頭替楚伊清答應下來,楚伊清卻按住伊薇胡亂晃動的腦袋,對滄葉寒笑道:“根在此,不遠遊。”
“不是遠遊是救命!”伊薇強調道,打心底疼惜這位哥哥,而不希望失去他。
“滄兄也無把握定能治癒好我不是?”楚伊清輕笑一聲,永遠是最忽視自己病體而一心寬慰他人的那一個,“你莫要擔心,哥哥尚可撐上幾年,說不定還能抱抱你與王爺的兒女呢!”
伊薇小嘴一癟,眼裡包了一包淚:“那可不可以再撐久一點,抱抱我兒子的兒子呢?”
楚伊清失笑,輕輕抬起伊薇越垂越低的腦袋,柔聲問道:“那就不要在這裡哭哭啼啼惹哥哥揪心了,帶滄兄出去逛會兒,容哥哥睡個午覺可好”
伊薇儘管不甘,儘管不捨,楚伊清卻已然折身臥到榻上,閉上眼睛不再多言,只怕伊薇的眼淚勾得自己太過壓抑,胸口隱忍了一股酸澀難以驅逐,匆匆下了這逐客令,直到滄葉寒帶著伊薇離開遠雨閣後,方深吸一口氣,劇烈咳嗽起來,輕笑掩飾得太久太過,咳出來的除了鬱氣,竟還有一潑斑駁的血跡,散落如殘花之瓣。
就在伊薇勸說楚伊清未果,而黎窮雁猶自被困在尋香樓一票子粉絲中難以自拔之時,左龍淵和冷菲娥已然來到停駐與雲都東郊水岸的菲淵畫舫外。
手掌鬆開冷菲娥的纖腰,謔笑漸散的英容籠上一層淡漠的薄霜,平緩的語調不帶一絲感情,深邃的眸子自是波瀾不驚:“在外頭等著。”
“是。”此刻的冷菲娥,雖然因為左龍淵鬆開了輕摟的懷抱而略顯失落,卻不見了先前的嬌柔怯弱和百媚橫生,花容上盡是敬畏的遵從,微微福了福身,再度抬眼時,左龍淵已然跨進了畫舫。
“怎麼比約定時辰慢了半柱香的功夫?”畫舫內,一眉清目秀的紅衣男子放下手中白子,從擱置棋盤的桌案邊起身,迎左龍淵坐到對面,替他緩緩倒了一杯淡酒,淡淡卻又不失敬重地問道。
“路上遇到一撒野的笨女人,耽擱了一會兒。”左龍淵說這番話的時候,唇角含笑,輕揚眉目中微帶了些寵溺和無奈,在目光落定到滿局散亂的棋子後,方正色問道,“自己和自己對弈,可悟出些什麼道理了?越沫?”
……
看到榻椅上那一灘斑駁散落的鮮紅血跡,伊薇的心一陣撕絞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