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塊更大的棋也岌岌可危。這棋不用說方圓與“老虎”二人下,就是哪怕只是一個業餘初段持白對陣一個職業九段也基本上送不出去了,差距實在太大。
“老虎”凝視棋盤良久,拋下一句:“晚上見!”便虎著臉疾步走出棋室。周圍棋友們眼見棋局的程序,可是誰都未曾想象出“老虎”會敗得如此乾淨利落,簡直就是沒有半點抵抗的餘地,完全看不出這是“老虎”下的棋。這樣的棋根本不用方圓來講解,只要有2段左右棋力的人就能看出“老虎”的敗因是心裡問題,純粹是他自己打敗了自己。
這時楊耕用他那特有的童音說道:“方叔叔,跟我下棋。”
方圓眨眨眼睛道:“好啊!”看著他那幼小的身材,方圓不由一樂道:“可是,你能……夠得到嘛?”
楊耕沒有坐到椅子上,而是將椅子推到一邊,另外拉過一把帶墊子的軟椅,並且將它倒轉過來,椅子背衝著桌子,他則爬上椅子跪了上去。好在這椅子的背不算高,倒是與桌面相當,還不至於影響到小傢伙的視線。不過看小傢伙熟練的樣子,這大概不是他靈機一動想到的,很可能平時他就是這麼下棋的。
小傢伙跪好,雙手扶著椅背朝方圓得意洋洋地說道:“你看,我有辦法吧?”
墊子雖然柔軟,不過久跪之下還是會很不舒服的,尤其小傢伙還這樣年幼,長久如此怕是要耽擱正常生長發育。方圓忍不住向楊爺爺說道:“這個樣子不行啊,膝蓋會受不了。”
楊爺爺還沒等說話,小傢伙已經搶先說道:“爸爸說我們的老祖宗都是跪著的,後來被小日本學了去,現在他們還整天跪著呢!他們都沒事,我久更不會有事了。”
方圓搖頭一笑,沒想到小傢伙的爸爸是這麼教導他的,有點意思。笑過後,方圓問道:“你看讓幾顆棋子合適啊?”
小傢伙麻利地擺上四顆棋子,抬頭問道:“這樣行不?”方圓歪歪頭,眼角微挑笑道:“試試吧!”
小傢伙的棋力還不行,四子很快就崩潰了,惹得他嘟著嘴低頭不高興了好一會兒。然後央求方圓給講解。可惜這樣的棋倒是真的沒什麼可將的,方圓估計小傢伙大約有業2左右的水平,基本功還差很多,對普通的死活型的敏感度還不夠,下著下著就死掉一塊,這怎麼能贏棋呢?不過小傢伙太小了還是要以鼓勵為主,於是方圓故作認真地說道:“下的不錯,很好了!嗯……死活題還要多做,還有……沒了!”
小傢伙信以為真,當自己的棋真的不錯呢,模樣立刻高興起來,眼睛放光道:“哦!我多做些死活題是不是就能贏了叔叔?”
方圓伸出手想拍拍小傢伙的腦袋,不過想起還不知當地風俗忙又收了回來,笑吟吟道:“差不多吧。要努力啊!”說著方圓便站起身子。
小傢伙用力點頭,翻身跳下椅子很興奮地說道:“我保準會的!”
一個白天下來三盤棋,雖然內容並不如何精彩,可畢竟也很耗費心神,方圓需要些時間來放鬆一下自己,來應付晚上的二子局。方圓的目標是將“老虎”打到讓三子棋份兒,估計這有些困難,從棋力上分析,讓二子方圓的贏面稍大,三子恐怕會輸多勝少。所以,晚上的第一次二子局就顯得異常重要了,只有確保獲勝才能將對手的信心打掉,若是再將三子局拿下,那麼對手大概就沒有任何勝過方圓的自信了。
方圓告辭了眾棋友,也謝絕了楊爺爺以及宋博的邀請獨自一人向著酒店方向走去。路上經過一個小公園,無所事事的他索性在公園的長椅上枯坐起來。
天氣炎熱,公園裡沒有幾個人,沒有了空調來調節溫度的公園就像一個巨大的桑拿浴室,即便在樹蔭下面也會大汗淋漓。
說實話,方圓雖然有悶熱的感覺可並非那麼難以忍受,甚至此刻的他稍微有些喜歡這種出汗的感覺,好像那些汗水能將下棋所帶來的疲憊一同帶出來相仿。
方圓閉著眼睛朦朧地享受著悶熱的感覺,直到漸漸增加的汽車噪音提醒他已經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方圓回了趟酒店,洗澡換衣服,再下樓稍稍吃了點東西便返回了棋室。
棋室的夜裡顯見比白天人更加多,方圓熟悉的幾個人都出現在棋室。不同於下午的是“老虎”居然早早就到達了棋室,此刻正襟危坐在桌子一旁,面色肅穆對旁人的招呼聲也不大肯理會,狀若一個坐禪的老僧。方圓暗中搖頭,“老虎”對這盤棋非常慎重,不過這樣反倒未必能發揮出他全部水平。方圓不再像下午那樣刺激他,只是悄悄走到桌前坐下,看看棋鍾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