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道:“所以啊。皇帝是好的,天地會眾兄弟也是好的。皇帝要我去滅了天地會,我決計不幹。天地會眾兄弟要我去行刺皇帝,我也決計不幹。結果兩邊都怪我,兄弟左思右想,決計要告老還鄉了。”
我看著幾人在哪裡耍花槍,一時忍不住肚皮裡暗笑,難怪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呢,就這幾位,也想忽悠的住那韋小寶?果然見眾人一時相對無言。
顧炎武道:“韋香主,我們這次來,不是要你行刺皇帝,只有一件事相求楓副總舵主和韋香主。”
韋小寶喜道:“那好得很,只要不是行刺皇帝,別地事情兄弟義不容辭。不知四位老先生、兩位小先生有甚麼吩咐?”
顧炎武推開船窗,向外眺望,但見四下裡一片寂靜。回過頭來,說道:“我們來勸楓副總舵主或者韋香主自己做皇帝!”
乒乓一聲,韋小寶手裡的茶碗掉在地下,摔得粉碎,他大吃一驚,說道:“這……這不是開玩笑嗎?”
查繼佐道:“決不是開玩笑。我們幾人計議了幾個月,都覺大明氣數已盡,天下百姓已不歸心於前明。實在是前明的歷朝皇帝把百姓害得太苦,人人思之痛恨。可是韃子佔了我們漢家江山,要天下漢人剃頭結辮,改服夷狄衣冠,這口氣總是咽不下去。韋香主手綰兵符,又得韃子皇帝信任,只要高舉義旗,自立為帝,天下百姓一定望風景從,而楓副總舵主統領天地會數十萬人馬,剛剛又擊潰倭寇,深得民心,有你二人一左一右,大事可成也。”
我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這幾個老傢伙憋了幾個月就憋了這麼個屁出來?說我就統領天地會數十萬兵馬?倘若我就這點本事,難道就這點玩意就能夠搞定那康熙皇帝?
韋小寶兀自驚魂不定,連連搖手,道:“我……我沒這個福份,也做不來皇帝,我是小
身,拿手地本事只是罵人賭錢,做了將軍大官,別人服,那裡還能做皇帝?這真命天子。是要天大福氣的。我的八字不對,算命先生算過了,我要是做了皇帝,那就活不了三天。”
呂毅中聽他胡說八道,又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正說到這裡,忽聽得蹄聲隱隱,有數十騎馬沿著西邊河岸自北而來,夜深人靜。聽來加倍清晰。黃黎洲道:“深夜之中。怎麼有大隊人馬?”呂留良道:“是巡夜地官兵?”查繼佐搖頭道:“不會。官兵巡夜都是慢吞吞的,哪會如此快馬賓士。莫非是江湖豪客?”
說話之間,只聽得東邊岸上也有數十騎馬奔來。運河河面不寬,兩岸馳馬。在河上船中都聽得清清楚楚,只聽得東岸西岸兩邊河堤上響起噓溜溜的竹哨之聲,此應彼和。韋小寶喜道:“是天地會的哨子。”兩岸數十匹馬馳到官船之側。西岸有人長聲叫道:“韋小寶出來!”
韋小寶低聲罵道:“***,這般沒上沒下的,韋香主也不叫一聲。”走向船頭,向兩岸望去,見馬上乘客都是青布包頭,手執兵刃,韋小寶走到艙口,朗聲說道:“五人分開一首詩,身上洪英無人知。”
馬上那人說道:“這是天地會地舊詩。自從韋小寶叛會降敵,害師求榮。會里的切口盡數改了。”韋小寶驚道:“你是誰?怎地說這等話?”那人道:“你便是韋小寶麼?”韋小寶料想抵賴不得,便道:“我是韋小寶。”那人道:“便跟你說了也不打緊。我是天地會宏化堂座下,姓舒。”韋小寶道:“原來是舒大哥。這中間實有許多誤會。貴堂李香主是在附近嗎?”那姓舒地恨恨地道:“你罪惡滔天,李香主給你活活氣死了。”
西岸眾人大聲叫道:“韋小寶叛會降敵。害師求榮,舒大哥不必跟他多說。今日咱們把他碎屍萬段,替陳總舵主和李香主報仇。”東岸眾人一聽,跟著也大聲呼喊。
突然間呼的一聲,有人擲了一塊飛蝗石過來。韋小寶急忙縮入船艙,只聽得船篷上闢辟拍拍之聲大作,兩邊暗器不住打到。總算官船停在運河中心,相距兩岸均遠,有些暗器打入了河中,就是打到了船篷上地,力道也已甚弱。
我略一皺眉,走出船艙,叫道:“我是狂怒池寒楓,怎麼回事?”
岸上人聲慢慢靜了下來,暗器也即停發。那姓舒的縱聲問道:“是副總舵主嗎?”
我抱拳道:“正是!”
那姓舒地“啊喲”一聲,忙發令道:“會水的兄弟快跳下河去,拖船近岸。”只聽得撲通、撲通之聲不絕,十餘名會眾跳入運河,將官船又推又拉的移到西岸,我拉著韋小寶跳上岸去,餘人紛紛上岸。天地會會眾手執兵刃,四下圍住。
我淡淡地說:“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