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陵搖頭,說:“不要擔心我的酒量,長安之中都無人能將我灌醉,又何況在這裡。我只是在想點事情……”
既然是想事,雲舒就不打擾了。
劉陵又突然說:“你酒量也不錯,看來以後可以多多找你喝酒了。”
雲舒呵呵笑了,她之前也沒發現,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酒量在最近的確是越來越好了。
到了劉陵住的官驛,劉陵留雲舒進去說話。劉陵一直心情不暢,現在肯找人說話,雲舒自然留下來陪她。
在她的房中,劉陵靠在榻上,揉著眉心,說:“我心中有事,一直想找人說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雲舒見她如此難以啟齒,寬慰道:“翁主心中有苦,說出來或覺得舒暢一些。”
劉陵望著跳躍的燈芯,說:“自從我不支援父王與朝中要員勾結,他待我就漸漸冷落,認為我終究是個女兒家,不足以成大事,任我怎麼勸也不止。雖然待我不如以前,但我始終是淮南翁主,在府中的日子也尚可,直到去年過年時……”
過年的時候?那時雲舒還給劉陵送過賀禮,並未聽她說過任何事情,不由得更加凝神了。
“過年時,府中突然收到衡山王府的一批禮單,我原以為父王肯定會把禮單盡數退還,不料他全收了下來,還備了一份厚禮送回衡山王府。當初劉爽來壽春求和時,父王都未給他留任何面子,緣何這次毫不猶豫的恢復了禮數往來?我心中很疑惑……”
聽劉陵這樣講,雲舒也很疑惑,但心中漸漸萌生了一個想法……
劉陵繼續講道:“……父王不告訴我原因,我就自己去查,因我在王府內還有些人手可用,查出了父王曾收到一封徐王后的信箋,我去書房將信箋找出,竟然發現這個女人為了王后之位,與父王做交易”
“她希望父王支援她登上王后之位,以此換來五萬擔糧食和十萬件兵器的支援”
“天吶”雲舒萬萬沒有料到,徐王后竟然有這麼大的權力她當時還只是一名姬妾,怎麼能提供那麼多關鍵物資做交易?
再一想想,雲舒卻有些明白了,徐王后敢做這麼妄為的事,只怕是衡山王默許的。
淮南王是衡山王的同胞長兄,在衡山王重新立後一事上,有絕對的發言權。但兩家互不來往已久,衡山王拉不下面子求和,便讓徐王后出馬,在立後之事上,徐王后肯定會很積極,只要能獲得王后之外,什麼面子裡子只怕都不會顧了。
而且……挑什麼物資不好,偏偏用糧草和兵器交換,只怕他們對淮南王的心思瞭解的很清楚
劉陵冷笑了一下,說:“父王覺得重新找到了可以與之謀事之人,說親兄弟總比外人信得過,卻不曾想過,他們是二十年未曾來往過的兄弟”
若是衡山王也就罷了,關鍵是徐王后此人,讓劉陵覺得如鯁在喉,彷彿把淮南王府的閤家性命都交給了這個女人
劉陵說著,眼中就紅了。
“而更離譜的是,徐來這個女人為了拉攏我父王,竟然說要給我說親,對方是他徐家的親侄兒。我呸,也不看看她家是什麼出身,痴心妄想”
雲舒連連搖頭,徐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企圖用聯姻來鞏固自己的勢力範圍
看著劉陵的表情,回想著她今晚的作為,雲舒心中“咯噔”一下,悄聲問道:“淮南王……難道答應了?”
劉陵眼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說:“父王說我清譽已毀,雖是翁主身份,但名門望族不會求娶我,說徐王后說的是門好親事……”
這話雲舒聽了,就覺得是扯淡
漢朝雖是古代,但對女子的貞潔並未有過高的要求,越是豪門望族,私生子女就越多哪怕沒有夫妻之名,就這麼生下孩子的事情也很多,公主改嫁更是屢見不鮮。何況劉陵是奉淮南王之意辦事,事到如今,他卻對女兒說這般話,怎叫劉陵不傷心
見雲舒怒了,劉陵反倒苦笑著勸慰道:“你彆氣,我絕不會順從他們的意思。”
雲舒冷靜下來,問道:“劉爽知道這些事嗎?”
劉陵搖搖頭,說:“他似乎全然不知……”
劉爽和劉陵有共同的敵人,難怪劉陵處處感同身受,十分為劉爽考量。
雲舒努力回想著歷史上的事件,他隱隱記起淮南王謀反事件中,的確與他的兄弟有勾結,東窗事發也是與他兄弟和門客有關。
太具體的雲舒真的不太清楚,只能說:“翁主,淮南王一意孤行,已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現下之際,唯有先自保,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