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請自來的感覺。
待桑弘羊和周子輝一起走來時,雲舒就看周子輝上提著兩罈子陳釀老舊,一群男人見了好酒,就活絡開了,熱熱鬧鬧的開了宴。
雲舒和桑弘羊並作在正中的主人席位上,向大家敬酒之後,雲舒就低聲問道:“周大少找相公有什麼事嗎?”
桑弘羊點頭說:“是有那麼一些事,晚上回去再跟你細說。”
看來事情還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
雲舒微微皺了皺眉,就見周子輝過來向他們夫妻敬酒。
雲舒就轉而笑著說:“我以為周大少會趕回吳縣過年,沒想到還沒有啟程,是打算帶著冉冉在長安過年嗎?”
周子輝卻說:“我爹孃前幾日也到了長安,我們一家人今年都準備在長安過年呢。”
雲舒又嚇了一跳。
周家舉家來長安了?連腿腳不便的周夫人也來了嗎?
感覺到事情不是那樣簡單,雲舒便想起她在吳縣跟周家結緣的種種事情。最開始因冉冉離家出走,她想借此契機依靠周家在吳縣落腳。事情發展的比她預想的順利,到了後期,周家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連胥母島都贈給她了
現在回想起來,雲舒驚覺,她竟然上了最簡單的當怎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她以為她借了周家的勢,沒想到卻是落了周家的圈套
依照周家在吳縣當地的勢力,他們想查出雲舒跟桑家的關係並不難,吳縣桑家鳳來樓的掌櫃對雲舒多番照顧,只要查一查就能知道。
而在雲舒回長安不久後,周家就跟了來,藉著她的婚事跟桑弘羊搭上了關係……
雲舒一時心亂如麻,不知這事到底要如何看待。
若說她要怪罪周家,她自己的立場也站不穩,先不說最初是她主動聯絡周家的,而且周家的確也待她不錯,因有了胥母島,她的茶葉生意才能做起來,更不說那個只出技術,純拿提成的雲紙紅利了。
周家對她是有恩的。
若周家對她明說,她心裡也好過一些,雲舒氣只氣周家瞞著她對桑弘羊出手,她最怕的就是給桑弘羊添麻煩,因為她知道,周家若是打著她的名頭求上了大公子,他肯定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因裝著心事,雲舒吃了午宴,就回了冬石原。桑弘羊陪著眾人多喝了幾杯,晚了些時候才回來。
雲舒見他帶著酒氣回來,端了加蜂蜜的溫水給他解酒,又擰了毛巾讓他擦把臉。
遣退了屋裡服侍的,雲舒關切的問道:“相公,周家求你什麼事?是想承接宮裡的絲綢生意還是想到長安來做生意?”
不論是哪個,都是麻煩事。
桑弘羊搖了搖頭,說:“都不是。”
“不是?”雲舒想不到還有什麼事,眉頭皺的更緊了。
桑弘羊把手裡的蜂蜜水一飲而盡,撥出一口酒氣,說:“周家的事挺麻煩的,不過也不是不可行。”
雲舒緊張的望著他,等著他細說。
“周家想跟我一樣,替周子輝捐一個侍中。”
“周家想出仕?”雲舒驚歎道。
桑弘羊點頭,說:“當下皇上正缺錢,以他們家的資財,捐個侍中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有一點,太麻煩了,你可知周家是誰的後人?”
雲舒搖搖頭,周氏是大姓,這哪裡猜得到?
桑弘羊嘆氣道:“周子輝的父親周老爺的身份可不一般,他是絳侯周勃的長孫,也是文帝絳侯公主之子”
他怕雲舒不清楚周家的來龍去脈,解釋道:“絳侯周勃有兩個兒子,長子周勝,次子周亞夫,周老爺正是長房周勝之子。絳侯周勃去世之後,長子世襲他的爵位,取了公主為妻,可惜沒幾年,周勝就因罪死去,公主也因病去世,爵位沒能落到周老爺身上,文帝下旨傳給了次子周亞夫。”
周亞夫是個很有名的人,雲舒知道他,他帶兵打過勝仗,平過叛亂,最後還當了丞相,只是最後結局不太好。
正如雲舒記憶中的那樣,桑弘羊說:“周亞夫侍奉文景兩代皇上,功不可沒,只可惜他晚年時先得罪了竇太后,又頂撞了先帝,最後因為他的兒子犯法,受累坐了牢,在牢中忿恨吐血而亡。
周老爺是罪臣之後,周家二房還在的時候,他們在周亞夫的庇護下,尚能在長安立足,等二房一倒,他們便舉家遷到了南方。”
這種世族在長安垮臺了,若留在長安,就是任人欺辱的份,若是遷去偏遠的小地方,境況就要好很多。
雲舒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