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到了約定嫁娶的日子。在這之前,關家幾兄弟就帶著侄子們跑了幾趟,把何家的房子修繕了一番,牆壁也粉刷了,窗戶也重新糊了紙,瑩孃親手剪了窗花貼上。
知曉那破落戶未必死心,關家兄弟有意的把圍牆加高了一尺,若是站在門外,一眼根本看不到牆中情形。
一家人都穿的煥然一新。除了關老太太因年紀大了腿腳不好沒有來以外。連關大嫂都來湊趣了,她吃了教訓,如今倒是老實許多,抱著關小小安靜的坐著。
瑩娘不好意思的給關小小裝了一口袋的瓜子和糖果。關大嫂連聲謝了。
關山關林兄弟幾個奔出村外,一直迎出了半里地,翹起腳看著,當聽到鑼鼓聲響起時,兄弟幾人又撒丫子奔回了家中,隨便把大門給關死了。
新郎武緯自然無需坐轎,卻也騎了匹高頭大馬來,旁邊迎親的隊伍裡有關家的長輩,卻是被軍士們抬起來,一路坐著軟轎回來的。
這一隊多達百人的送親隊伍立刻引起了何家壩子的人們的注意,只見隨著他們的行進,原本還開著的大門一家家的關上了,有那好奇的孩童也被大人扯下了牆頭,一扇扇緊閉的房門彷彿在說明何家族人的態度。
關楊兄弟俱都臉色一沉,這何家族人實在欺人太甚,縱使他們和陸千戶有什麼樑子,何瑩娘也終歸是姓何的!
反倒是武緯安慰著他們:“舅舅莫要擔心,我們只管關門過自己的日子便是。”
他猶豫了一下,道:“若是我有任務外出,便把岳母和娘子接到軍屯中暫居。”
關楊兄弟幾個對望一眼,登時都放下心來,秀秀真是給瑩娘挑了個好郎君。
到了自家門前,武緯騎在馬上,有意的望了一眼周圍緊閉的大門,高聲道:“鑼鼓敲起來,敲的越響,賞錢就越多,咱們今天就要好生鬧上一天。”
他話音未落,便有伴當隨手抓出一把銅錢,灑在了鼓鑼班子前,瞬間,那鼓鑼之聲齊響,幾乎要把頭頂的晴天也生生撞出個洞來。
何族長憤懣的睜開眼,等著關緊的房門,他已經身居靜室之內,若是昔日,應是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才對,現在卻還清晰的聽到那鑼鼓響聲,他冷哼一聲,道了一聲鼠輩,復又合上了眼睛。
關家全員出動,武緯塞荷包塞的手都軟了,眼見一隻又一隻小手從門下的縫隙中伸出,又不能不給。
終於,大門開啟了,武緯摸了摸腰包裡剩下的最後一個紅包,暗道僥倖。
待他進了門,看到自己那如花似玉的新娘子,頓時覺得什麼都值了。
武緯牽著紅色綢帶一頭,牽著蒙了蓋頭的瑩娘一點點的往前走去,一個嗓門大的伴當充當了司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都喊得十分順溜,到了夫妻對拜,卻突然學起了女子的尖聲,惹得堂裡堂外一陣鬨笑。
武緯看著對面小娘子露在外面的手死死的捉住了綢帶一端,手背上滲著一片慘白,登時心疼起來,趁著下拜的功夫,把袖子往下一甩,攏住了二人的手,輕輕的捏了捏小娘子的手,低聲道:“莫怕,有我呢。”
那順滑的小手先是驚嚇一樣,往回一縮,隨即又試探著往前伸了伸,捉住了他一根指頭捏了捏。
武緯小腹一熱,一股滾燙轟然燒起,讓他幾乎把持不住,幸好此時伴當鬧夠了,喊了聲禮畢。
武緯小心翼翼的牽著紅綢往新房中走去,不時的回頭看著何瑩娘,只恨手裡的紅綢太長,若是短一些,不,若是可以直接牽著瑩孃的手,就不用擔心她會跌倒了。
終於到了洞房之中,那送嫁來的數十兵丁都是素來於他交好的,加上關家的幾個小輩,俱都擠在了斗室之中,幾無落腳之地。
眾人叫喊著揭開蓋頭,武緯從善如流的拿起了挑杆,輕輕一揚,還沒看到新娘那張花容月貌,眼前一片紅雲飄過,接著手腳俱都被人死死按住。
他又驚又怒,叫了幾個兄弟的名字,“你們做什麼?!”
關家人亦是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尤其是何瑩娘,簡直是措手不及,她方才嬌羞的抬起頭來向上一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軍士們七嘴八舌的喊了起來:
“武哥,既然是入贅就要有個入贅的樣子!”
“對,倒插門嘛,怎麼能不讓人揭了蓋頭!”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番主意,看著被五花大綁捆了結實的武緯,再看看他頭上被蒙上的大紅蓋頭,配合他身著紅色新郎袍服的魁梧的身材,真是十分喜感。
關山關林等人俱都不厚道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