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不動聲色避開秦端的下頷,連聲音都沒有半點慌亂,“你當真認為,我若是不回去,便會沒有後手?”
耳畔的呼吸忽然消失了,秦端的笑聲裡聽不出有幾分真心假意,“倒是當真嚇不住你,不過話說回來,娘娘,屬下建議你還是小心青浣為妙。”
“為何……”
青浣明明是上輩子一直到最後都還陪著她的人,可為何眼下聽起來,卻像是還有別的意思一般?
蕭錦剛想說什麼,卻被秦端一把捂住嘴,拖著她躲到了樹後,緊接著,兩個人的腳步聲傳來。
其中一人疑惑道,“方才明明聽到這邊有人,難不成聽錯了?”
蕭錦剛想掙扎的動作驟然停住,瞳孔下意識緊縮起來,來人竟然會是夏衍!
他怎麼會來這裡?
“這麼晚了,又是這麼偏僻的地方,如何會有人,想來應當是王爺聽錯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傳來,聽清楚那人是誰之後,蕭錦登時渾身一震!
第79章 胡言亂語
那人赫然是秦端之父秦煊!
兩人這一驚非同小可;便連秦端也沒想到,自家原本在京城超然事外的父親竟然會出現在此處。
但在初時的震驚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當先湧起的卻是濃重的不妙感。
以秦家水之深;秦端尚不過初窺門徑,能掌握的資訊不過九牛一毛;那麼秦煊在吏部多年,雖然現在尚不是秦家掌舵人,可畢竟薑還是老的辣;手中的資源資訊更不知比秦端多了凡幾。
須知上至先帝,下到夏望之可都從沒虧待過秦家,這樣說來,秦煊卻為何和夏衍走得這般近?
若非今夜偶遇;他們怕還是半點風聲都得不到!
秦端朝蕭錦輕輕搖了搖頭,他們二人原本就躲在樹後,這林間空地可見度也有限,即便秦煊手中提著燈籠,可一時半會卻也照不到他們這來。
只要蕭錦不發出任何聲音,林子裡夜間本來時不時就會有些動靜,決然不會被人發現。
想來是怕打眼,秦煊手中燈籠並不算很亮,夜裡瞧著倒有幾分飄飄忽忽的鬼火意味。夏衍猶自不放心,左右四處張望,不知為何,他心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讓他完全無法安下心來。
正當此時,頭上忽然“嘩啦啦”一聲!
夏衍和秦煊都被嚇了一跳,齊刷刷戒備起來,卻只聽得夜空中老鴰的叫聲淒厲難聞,只讓人聽得難受至極。
幸而那老鴰盤旋了幾圈便走了,秦煊當先鬆了口氣笑了一聲,“想來是驚了林子裡棲息的飛禽,臣就說了請王爺放心,這深更半夜的,除了咱們,鬼才會來這裡!”
他這話斬釘截鐵,躲在樹叢裡的兩隻鬼:“……”
眼見得不過是夜鳥被驚飛的動靜,夏衍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秦大人深夜趕來杜若圍場,又邀本王來此處,究竟是因何要事?”
秦煊眯起眼,“王爺可聽聞了匈奴進犯的訊息?”
夏衍微微一愣,“這訊息不是今日才到,難不成還有什麼旁的被壓了下來?”
蕭錦不由暗暗皺眉,怎地這聽起來,卻不像是夏衍討好吏部的秦煊,倒像是反過來了不成?
她知道夏衍即便在外“遊歷”不斷,可對朝中諸事一直了如指掌,這當中必然有靠得住的釘子。眼下看來,莫非這個朝中的眼線就是秦煊?
可夏衍區區一個閒散王爺,又憑什麼獲得幾代吏部純臣的秦家青睞?
“眼下報上來的只有匈奴,但臣聽說,關東的韃靼以及西南的蠻夷……其實都有蠢蠢欲動的跡象。”
“只是關東念在錢孟起受寵,而西南又窮山惡水成不了什麼氣候,當地官員自然是能瞞則瞞……”
“聽起來倒像是四面楚歌。”夏衍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你這麼急著深夜趕來,難道就是為了向本王說這個?”
秦煊乾笑一聲,“自然不是,這是臣慣例向您的彙報,這次其實是太后娘娘傳來懿旨,說杜若圍場內有蹊蹺,請您親自來一查。”
“蹊蹺,什麼蹊蹺?”
夏衍這一聲,問出了幾個人的心聲。
秦煊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欲言又止了好一會,這才遲疑道,“王爺,您可曾聽說昔年先帝曾同蕭閣老在杜若圍場密談?”
這訊息同秦端說的大體一樣,可卻唯獨少了錢老將軍。
看起來錢老將軍的那次進京可謂相當隱蔽,而且必然是瞞過了吏部的耳目,說不定還有西廠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