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望帝向來都是不愛搭理這幫子管得寬的老不休的,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動起嘴皮子紙上談兵起來比誰都來勁,真真就是給慣出來的!
給主將身邊帶兩個美人怎麼了,別說什麼軍紀不軍紀,從來特權就是給上層的,若是不服,任是小兵卒子也能努力憑著軍功往上爬,待到成了將軍時,一樣可以身邊帶幾個知暖知熱的屋裡人。
再說了,不過就是幾個美人,又沒說鼓勵士兵殺戮,更沒說不遵守軍紀。
你們天天夫人小妾胳膊上枕著,熱炕睡著,難不成人武將在外風吹雨打刀頭舔血,倒頭來還要被你們說三道四?
望帝這一番歪理簡直要把一群言官氣得集體撞死在柱上,不過望帝從來不怵這個。大夏什麼都少,就是人多。
今日撞死了你,明日還有他。
多的是讀書人削尖了腦袋企圖站在這個位置上,待到這批不順意的死完了,到時候再挑選一批會說話的,豈不是更好?
想通了望帝的這般險惡用心之後,言官們反而紛紛不肯觸柱了,他們可不能死的這麼輕鬆讓位給那幫子蛀蟲,這大夏……這大夏可還要靠他們來進諫呢!
歸根到底,人都怕死,明擺著望帝不會接納意見,何苦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兼之韃靼和匈奴的侵犯日趨激烈,若是再拖下去,說不定當真又會再來一次當年的兵臨城下,這又是何苦來哉?
在這種前提下,朝上終於達成了出兵的微妙平衡。
徵和三年三月初六,宜出行。
大夏史上最混亂的紀年,正式開啟。
元沐宮。
從春狩開始的混亂在大軍兵分兩路出征後終於走回了正軌,即便是蕭錦在這一系列接二連三的突發事件中也覺得有些疲憊。
可有些事情,一旦邁出了第一步,就再也回不了頭。
容恨水已然動身去了關東,秦端也已經去了漠北,孟岐山想來也應當會如同上輩子一般很快在戰爭中展露出自己真正的天分……
望帝好大喜功,偏偏對蕭家似乎懷著極為不忿的怨恨……若是此事和良嬪有關,那還當真是無解。
不過在此之前,她有必要先去見一見容嫣,不然怎麼對得起容嬪不惜以有孕之身還要再三求見,甚至還送來了當年容恨水的部分謀逆證據?
真是用心良苦。
當蕭錦再次踏入千栩宮時,已經感受到了和先前完全不同的氣氛。
如果說以前的千栩宮在容嫣的放任之下是驕縱的話,那麼現在就是謹慎,這倒勾起了蕭錦心中的幾分好奇。
先前容家特意送進來祈蘭說是給容嫣當左膀右臂,可看起來卻似乎除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外沒能做出任何實事,反倒是容家一直有所擔憂的容嫣,看起來倒像是比以前更知道分寸了。
容嫣似乎篤定蕭錦看到容恨水的證據後一定會來,可禮數卻比之前做得好了太多,“嬪妾見過皇后娘娘,給皇后娘娘請安。”
蕭錦點了點頭,示意容嫣平身。
待到上完茶後,宮人們便都知趣的退下了,倒是當真與先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千栩宮內的擺設也比之前減了許多,這內裡固然有容嫣等級下降的關係,可更多的應該是她自己的意思。
蕭錦留意看了看容嫣,眼下她肚子已經開始有些隆起,面色也比先前好了不少,可唯獨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多了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嬪妾這次請娘娘來,的確是有些冒昧了,”容嫣輕聲道,“但有些事不得不說,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蕭錦可不會被她的示弱這麼輕而易舉地給套了去,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容嫣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若是當真是冒昧,那麼自然應當是容嫣親自來元沐宮,想來應當是覺得自己這千栩宮裡才算安全,怕在元沐宮裡被人隔牆有耳了去。
雖然說這麼疑心也沒什麼不對,可這卻讓身為被懷疑物件的皇后娘娘有了一絲微妙的不快。
這是把她蕭錦的元沐宮當成什麼了?
容嫣看了蕭錦一眼,苦笑道,“若是一般事也就罷了,此事事關容家與蕭家,嬪妾不得不慎重。”
蕭錦不動聲色道,“何事?”
容嫣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說不出口,“不知娘娘可知,當年容家有名嫡系子弟因為謀反被流放至漠北?”
“自然知道,”蕭錦不置可否,“據說還是個名滿天下的才子,容家這丟車保帥之招倒是用得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