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思找了一幫同僚,每日去徐府報到,說先不用驚動官府清點徐家財產,先讓這些人看看家底即可。
徐閣老要被氣瘋了,裝病的茬兒忘到了九霄雲外,跳著腳喚護衛攆人。徐寄思和同僚在府門外鬧騰了一陣子,引得數眾圍觀看熱鬧。
壞事傳千里,當天這訊息似是長了翅膀,傳遍京城大街小巷。
葉潯一面心安理得的幸災樂禍,一面疑心徐寄思是不是真得了失心瘋——這就完全是不顧兄弟二人的臉面了。
當晚,下起了中雨。李海冒雨到內宅傳話:裴奕奉召進宮,不確定何時才能回來。
太夫人與葉潯也就沒等裴奕,先行用過晚飯。
葉潯正要服侍著太夫人歇下的時候,李海又冒雨來稟:“徐閣老過來了,要見太夫人。”
太夫人面容平靜,“攔下,不見。”
李海又期期艾艾地道:“可是,他說您執意不見的話,他就跪在府門外。他還說,此次之後,再不會來擾您清靜。”
葉潯滿腹狐疑。白日裡徐家本不應該出現的鬧劇、晚間裴奕奉召進宮,再加上此刻徐閣老的言語……難道徐閣老篤定家中是非與裴奕有關?
不會吧?她想著,這可不像裴奕的手法。
☆、第84章
太夫人思忖片刻,先吩咐李海,“將人帶到外書房院中。”又攜了葉潯的手,“阿潯,你陪我去看看。”
“好。”葉潯轉頭喚上新柳、新梅,沒讓別的僕婦隨行,一行人撐著傘去了外院。
雨點急促的打在傘上,聲音短促粗暴。偶有閃電劈開漆黑雨幕,沉悶的雷聲隨後而至。
葉潯親自為太夫人撐著傘,空閒的一手握緊了太夫人的手。
是有些擔心的。
太夫人反手握住葉潯的手,側目一笑,“別擔心,不過是去看場戲。”
笑容平和,眼神鎮定。葉潯略略心安。
行至外書房院門,葉潯看到站在廡廊臺階下的徐閣老。他沒打傘,錦袍貼在身上,身形有些佝僂。
片刻的猶豫之後,葉潯停下腳步,對太夫人道:“娘,讓新柳、新梅陪您過去吧。”不想聽到不適合聽的話,不想太夫人不自在,讓新柳、新梅過去,是要防患於未然。
太夫人頷首,“也好,你去別處等我片刻。”
葉潯吩咐下去,又將李海喚到面前,讓他帶著護衛守在院門即可,又細細叮囑了幾句。
李海恭聲稱是。
葉潯去往外院的花廳。剛要進門,又有小廝來稟:“徐夫人過來了。”
葉潯猜測徐夫人也會和徐閣老一般說辭,道:“將人帶到這裡。”
“是!”
葉潯在花廳正中的三圍羅漢床上落座,聽著不絕於耳的雨聲,感覺花廳裡有些暗,讓人多點亮了幾盞八角宮燈。
徐夫人走進門來,葉潯望過去,有些驚訝。也沒多久不碰面,徐夫人竟已瘦了一圈,面上顴骨凸出,臉頰凹陷下去。這段日子,著實的不好過吧?
落座後,徐夫人忐忑地望向葉潯,“我家老爺……見到你婆婆了?”
葉潯不答反問:“你來做什麼?”
“我……我見你還是你婆婆都行,都一樣的。”徐夫人頗有些魂不守舍的,便語無倫次起來,“不,那些話我還是與你說吧,煩請你轉告你婆婆。”
葉潯心裡很多疑問,但是與其詢問,不如等著徐夫人主動道出一些事。她吩咐丫鬟上茶,“徐夫人先喝茶緩一緩,將要說的話梳理清楚。”
徐夫人捧著細瓷茶杯,木然地點頭。
暗沉的雨幕之中,燈籠光影的映照下,徐閣老站在廡廊的臺階上,已經淋成了落湯雞一般模樣。
太夫人平靜地看著他,“徐閣老所為何來,直說便是。”
徐閣老定定地凝視著當年他義無反顧辜負的女子,嘴角翕翕,一時語凝。是在這片刻間,想到了他曾對她許下的諾言,想到了和離時她平靜至木然的神色。這麼多年了,她必然經歷了諸多風雨創痛,但是肯流露給他看的,仍是那份平靜。
先前徐閣老已說了,此次之後,再不來擾她清靜,太夫人也就沒出言催促。不是她有話與他說,實在不需心急。她喚新梅搬來一把椅子,怡然落座。
是,沒有讓他入室的打算,更不會讓他轉到避雨之處。他不就是來裝可憐的?她成全。
徐閣老沉吟半晌才道:“這陣子,二弟鬧得實在不像樣,那意思分明是決意與人聯手扳倒我。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