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熬過了拔箭的痛苦,卻無法忍受挑出倒刺的那個漫長的時間。哪怕有著鐵一般意志的人,也會因為身體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而活活的痛苦。
就算老天眷顧,熬了過來,一把箭上少說有二十根倒刺。如果留下一個在裡面,傷口痊癒之日,不是喜,而是亡。如果留在內臟裡,別就根本不用等到傷口痊癒,三天之內,一命嗚乎。
那把箭頭上不抹毒藥,是因為制箭者信心滿滿,不相信中箭者還能存活於世。
軒轅烈,竟是個奇蹟。
“不要說了……”司徒暮雪伸手抱軒轅烈時,手掌觸及之處,大大小小全都是新傷舊疤。她嚶嚶的哭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她只是想哭,因為現在她除了哭,什麼都不會做。
軒轅烈的本意是希望她透過他身上的傷疤,讓她瞭解他這三年的生活,藉此告訴她,無論什麼情況下,他都沒有忘記她和小芋頭。
司徒暮雪的哭泣,是軒轅烈始料未及的。
他對她的印象,仍然停留在三年前,那個高傲聰慧的女子,把自尊和自由看得比他重要的女子,一個為了自己的孩子願意付出一切的女子,一個拋棄了他三年狠心不出現的女子。
這樣的女子,竟然為他哭了,軒轅烈悲喜交雜。
軒轅烈喜歡她在乎自己的樣子,但他害怕她哭:“雪兒,小芋頭在外邊呢,若讓他聽到了,還不知道又有什麼想法呢。”
這話,真的很有效果。司徒暮雪立刻止住了哭聲,還用的捶了他兩下。
軒轅烈把她摟的緊緊的,整整三年啊,他的身邊連個奴婢都沒有,整天在軍營裡跟著那些士兵摸爬滾打。軒轅鳳天下了至少十道聖旨,要他回京休養,軒轅烈都不肯。
哪怕是打了勝戰之後,他也寧願駐紮在大本營裡,過著缺水少衣的生活,也不願意回去。
京城沒有司徒暮雪,他不知道回去還能做什麼。
軒轅楓在京城盡孝,他留在邊境保安衛國,一切都這麼自然,不知不覺的過了三年。
終於抱住了司徒暮雪,將她柔軟的身軀擁在懷裡,彷彿擁有了整個世界。
軒轅烈突然將司徒暮雪打橫,所著她,兩人和衣躺了下去。
屋裡沒有點亮蠟燭,黑暗中,司徒暮雪的雙眸,亮如星辰。
軒轅烈取下黑色瞳膜,如水波流動的紫色眸光,情深一片,盯著司徒暮雪,不肯挪動半分。
司徒暮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伸手,輕輕的扯開軒轅烈的衣袍。軒轅烈見司徒暮雪在替他寬衣解帶,心中大喜,配合著她的小手,將自己脫了乾淨。
原來,他說所的傷,只不過是他全身所有傷裡的一兩處而已。
肩膀,胸口,腰腹,甚至大腿和腳踝,都有著輕重不一的傷。
司徒暮雪趴在他的身上,細細的數著,有刀傷、劍傷、箭傷和許多她根本說不出來的兵器造成的傷疤,還有許許多多內力所造成的傷害,那些,都是看不出來的。
“雪兒,別看了。”軒轅烈將被子把他們彼此裹的嚴嚴實實,在戰場上,男兒以身上傷痕多寡論英雄,但在心愛的女子面前,軒轅烈擔心太多的傷疤,會讓她覺得噁心。
女為悅已者容,男子,又何嘗不是。
司徒暮雪見軒轅烈害臊,便沒有再數下去。她雙手攬著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胳膊上,過了一會,才說:“你可真有本事,竟然哄得我爹爹跟著你騙我。”
“司徒大將軍也很想念你。這三年,雖然一直在打仗,但我們從來沒有放棄尋找你。司徒大將軍得知東溪鎮有憨根的訊息之後,很是激動,於是我便想出這辦法,逼你現身。”
司徒暮雪就知道,憨根這巨人身形真的很麻煩。
當初,真應該讓他永遠待在深山老林裡,不讓他跟著出來到村裡。
“唉,我原以為雀躍村足夠閉塞,憨根的事不會傳得太遠太快,沒想到還是被你們打聽到了。”
“我們也是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打聽到的。就知道你心善,不會扔下憨根不管,所以,寧願多花些時間來打聽憨根,也比找你容易許多。”
“就你聰明!”司徒暮雪嬌嗔的在軒轅烈的腰上擰了一把,軒轅烈裝模作樣的哎喲了一聲,司徒暮雪怕小芋頭聽見會來敲門,急忙捂著他的嘴,不許他叫出聲來。
軒轅烈眼底滿滿都是笑容,三年了,他從來沒有這樣好好的笑過,哪怕是打了勝戰,他也只是淡淡的吩咐軍師寫好捷報,大部分的時候,他還是喜歡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