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驚訝地看著不安的夏多。怎麼會這樣呢?是什麼時候開始,讓這個開朗樂天的男孩子在面對我時如此敏感,如此小心翼翼?我們兩個人的關係難道不是公平的嗎?即使他喜歡著我,這份喜歡也不該是卑微膽怯的啊。是我給了他多麼糟糕的反應,才會給他養成這種習慣?
曾經勸夏多在拒絕別人的示愛時,要給予對方尊重,可是,自己呢?好像做了更糟糕的事情啊。
“北北?”夏多抿了抿嘴唇。
墨北壓下心中翻騰的念頭,揚起笑臉,“很好吃。”將一塊香瓜送入口中咀嚼。
夏多立刻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香瓜水分多蛋白質也多,很有營養的。夏天吃解渴生津。哎呀!”突然跳起來,把墨北面前的香瓜都給拿走了,緊張兮兮地叫,“我剛才忘了,脾胃虛寒、拉肚子的人不能吃!”
墨北手裡還舉著一塊香瓜,聞言頓時哭笑不得。
“……”夏多歉然地看著墨北,“你現在……想上廁所嗎?”
☆、65NEW
等龔小楠回家,夏多和馮望南又你一言我一語地重複了一遍今天的經歷,詢問龔小楠的意見。龔小楠在家裡從不講究形象,換了短褲光著膀子,往沙發上一躺,兩腳翹到馮望南的腿上,吩咐:“今天懶得下廚了,叫外賣吧。”
馮望南嫌棄地說:“還沒洗腳就伸到我鼻子底下來,臭死了。”說是這麼說,手卻自然而然地放到龔小楠的小腿上給他按摩起來。
龔小楠舒服地哼哼了幾聲,立刻被馮望南拍了一巴掌,他這才笑嘻嘻地說:“那個邵正磊很有意思的,我讓人打聽過,他這個人在朋友圈裡基本上是有求必應,人緣很好。你們也知道,做生意的有幾個不是狐狸啊,成天勾心鬥角,算計來算計去的。一般看起來像老好人的,多半是笑裡藏刀。邵正磊倒是不一樣,別人就算對他這個人不買帳,可提起來卻頂多說他沒血性,太好欺負。可有意思的是,他雖然脾氣很軟,可在管理、經營上卻是有一套,手底下的人很聽話。他是白手起家,做起來這麼個廠子不容易。”
馮望南插口問道:“他賣廠子不是因為經營不善麼?”
龔小楠說:“邵正磊有個不爭氣的爹,好賭。邵正磊這些年賺的錢大部分都是給他爹還賭債了,後來他也覺得這樣下去受不了,就傳出去話,說再不管他爹欠賭債的事。開始的時候,那些人看著邵正磊真狠下心來不掏錢,從老頭兒身上也榨不出什麼來,開賭局就不接待邵老頭兒了。可後來,老頭兒沒臉沒皮的居然傍上了個有點小錢的寡婦,拿著寡婦的錢繼續賭。再後來,把寡婦的房子都給輸進去了,還欠了很大一筆高利貸。寡婦坐在邵正磊家門口哭,把邵正磊哭得沒臉出門。高利貸又打斷了老頭兒的一條腿,威脅說不還錢就拿他去填海。老頭兒嚇得要死,只能賴著兒子給他還債,不然就要吊死在他家裡。邵正磊實在沒辦法,只好賣廠子。”
馮望南憤憤然:“攤上這種爹可真夠倒黴的!邵老闆也怪可憐的。”
夏多很同情地問:“那這次邵老闆賣了廠子,下次他爸要是還賭,還欠鉅款,他怎麼辦啊?”
龔小楠挑了挑眉:“賣腎唄。”
馮望南嗤之以鼻:“算了吧,賣腎才幾個錢?他就算把自己全身上下能賣的器官都賣了,也不夠他爹賭幾把的。我看哪,到最後不是他被逼死,就是他爹被追債的打死。”
夏多想了想,說:“既然邵老闆在經營上還有一套,我們也需要個熟悉這個行業的管理人員,那不如跟他談談,可以的話留他下來做個經理。”
龔小楠笑起來:“夏小多心真軟。”
夏多有點臉紅,問墨北:“北北,你覺得呢?”
墨北猶豫地說:“聽起來這位邵老闆不是個真能狠得下心的人,他父親大概也戒不了賭。就像你剛才問的,要是以後他父親再欠鉅款要他幫忙還債,他怎麼辦呢?往好處想,可能他會加倍努力工作,尋找各種賺錢的途徑。往壞處想,要是他被逼無奈,想走捷徑挪用公款呢?他對這個廠子無論是財務還是銷售,可都比我們要熟悉,要做手腳的話也更容易。”
馮望南吃驚地說:“也不一定會到那種地步吧。”想一想,又說,“不過世事難料,還真說不準。”
很多人雖然自己稟性善良正直,可是出於對血緣親人的愛護和責任感,被不爭氣的親人連累著做壞事,或是包庇,或是助紂為虐,這樣的例子並不少見。龔小楠和馮望南十幾歲就在社會上闖蕩,見識過不少令人感慨的事,明白人心最是難測,因此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