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沒有無所不知的人。”
“是的,所以齋主讓你們來太虛觀,首先就是要確定她體內的病到底是什麼,只要這樣我們才能知道真相,才能找到治病的方法。”歧山老道嘆息說道:“今年的瓦山三局棋,事實上就是為張楚楚姑娘準備的,在虎躍澗旁,無論你再如何強硬,我依然會想辦法讓她去破那局殘棋。”
“為什麼?”
“為了證明她到底是誰。她破亂柯殘局的方法,乃是天算之法,絕不是人力所能達到的層次,所以這第一局首先證明了,她不是人間之人。”
秦傑沉默。
“在秋亭內,她與洞明下的第二盤棋,首選的便是黑棋,洞明此生最擅長在棋道上觀天象,那局棋最終黑白相守,難言勝負,便如光明黑暗於天穹之上對峙,又是修羅之女身份的顯兆。”
“洞明道長當時說過,黑白分隔,本就是隨心意而定。”
歧山老道看著他背上的張楚楚,疼惜說道:“天意要看的便是她的心意啊。”
洞明道長從開始時,便一直坐在道殿角落裡,此時聽到提到自己,宣了一聲道號,便自沉默不語,看來便是他也早就知道了張楚楚身世的真相。
歧山老道的目光離開張楚楚的臉,看著秦傑說道:“你親自參與了第三局棋,雖然去的晚些,但你也應該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棋盤內外的世界規則雖然有種種差別,實際上都還是在昊天的規則範圍裡,張楚楚卻打破了時間之上的永恆規則——死亡。而你要知道,在昊天的世界裡,只有昊天本身才能制訂或超越永恆的規則。一個能夠打破永恆規則的人,既然不是昊天,那麼她便必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甚至必然是來自永恆寂滅、無間痛苦的冥界。真正的瓦山三局棋,本來就是道祖離開這個世界前預下的諸多手段之一,也是最重要的手段,用的便是尋找修羅之子的蹤跡,便如盂蘭鈴一樣。蓮生師弟當年也破過,但他的情況和張楚楚不一樣,因為所選擇的方法或道路不一樣,張楚楚在破局中所展露出來的非人間所能有的算力、冥冥中的心意以及對規則的無視,都在一步步揭示這個驚人的真相。她就是修羅的女兒。”
“不管是當年的道祖,還是現在太虛觀、太虛觀,所有這些事情都是你們這些道士在說。但這是昊天的世界,如果張楚楚真是修羅的女兒,為什麼道門什麼都沒有發現,還奉她為光明的女兒?我無法想明白這件事情,所以你依然無法說服我。”
“既然投影到昊天的世界,修羅自然要為自己的子女準備諸多手段,昊天道門首當其衝,反而不如我道門或清夢齋那般看的清楚。”
秦傑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甚至他此時其實早已經明白了張楚楚的身份,但他依然不打算承認,因為他清楚言語上的承認,會給行動帶來很多不便。
“我需要更多的證據。”
歧山老道嘆息說道:“那日在這座殿前,我曾說過你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你想便能做到,你不想,便能讓自己都想不到……這不是什麼禪鋒,而是真實的感慨,你與張楚楚自幼一起生活,若真去想又怎麼會想不明白呢?”
秦傑沒有說話。
歧山老道指著道光裡那把白衣,說道:“這把白衣能隔絕一切,能傳導一切,包括光明,本就不是人間應該有的東西,不知多少年前,你得到這把白衣的時候,難道沒有覺得奇怪,難道你沒有產生過什麼懷疑?”
這把看似不起眼的白衣水火不進,刀槍不破,卻又像張楚楚一樣純淨,能夠傳導甚至放大持白衣者的念力甚至是昊天神輝,在修行界的典籍傳說中,從來沒有這種全能防禦性武器出現過,甚至比寶樹手中的盂蘭鈴還要神奇。
此時秦傑當然明白,白衣是修羅賜予張楚楚的武器,然後白衣又不知為何確認秦傑便是張楚楚的保護者,也開始保護他。
數年前的春天,他遇到了一個書生,那個書生腰間繫著一個木瓢,手中握著一書生要拿腰間的木瓢換秦傑身後的白衣。
秦傑不想用身後的白衣換他腰間的木瓢。
書生沒有說什麼,走到清夢齋側門,登上一輛牛車,離開了清夢齋。
後來秦傑才知道,那名書生便是清夢齋大師兄,當時牛車裡坐著的是齋主,那是齋主又一次周遊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而直到此時在太虛觀裡,他才真正理解,當年自己拒絕這一次交換,意味著自己錯過了什麼,只是一切似乎都有些晚了。
“白衣究竟是什麼?”
“是一片夜色。”
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