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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謝氏撫摸著孫女的鬢角,“你那阿爺。是文官卻偏有勇無謀,雖說性子正直為人坦蕩非壞事,可伯祖母就擔心你阿爺被人利用了還矇在鼓裡。”

溫榮一愣,“伯祖母意思是阿爺被人鼓動了。”

謝氏搖了搖頭,悵然道,“不好說。你阿爺本也就耐不住。”

溫榮抬眼問道,“陳知府貪墨案,會累及家人麼。”

貪墨案嚴重者可誅,高祖建朝上徽年間,曾有知府私開倉廒被定重罪,貪墨案較輕者可依刑小懲大戒。但收押與流刑者居多數。

謝氏親暱地望著溫榮笑道,“你與你阿爺都是愛瞎操心的性子,陳府老夫人和陳少監早去上下打點了。”

溫榮瑩亮的眼睛眨了眨,是了,陳家大房縱是覬覦家產。表面工夫還是要做足的,御史巡按搜到了貪墨賬本,這宗貪墨罪就是板上釘釘了,再要翻盤可謂極難。故陳家長房安分聽了陳老夫人的吩咐,求求人,賣賣面子,留下柔弱婦孺,任其揉捏又顯了善心親情。

謝氏將廚裡新送的糕點擺至溫榮跟前,還是提到了林家,“你這孩子。如今該先操心了自己的事,你阿孃接到中書令府的帖子,那日可要與你阿孃一道過去?”

溫榮撅嘴撒嬌道,“嬋娘昨日與我的信裡沒有邀請呢,兒不想去,還是讓軒郎去吧,沾沾一甲頭名的喜氣,希望來年軒郎一舉中第。”

謝氏見溫榮又想繞過去,佯裝生氣地點了溫榮額頭,“不許和伯祖母打馬虎眼。軒郎功課你阿爺和阿孃自會管教,伯祖母只問了你,若是林府這門親事丟了,你不可惜?”

他林大郎是香餑餑,榮娘也是。

應國公夫人瞧見溫榮時便喜歡的緊,只是應國公府嫡子已定親,嫡次子卻文武皆不出色,家世雖好,小輩不努力也白瞎,謝氏考慮了一圈都不滿意。

溫榮輕靠在祖母懷裡,暖暖的令人十分安心,當一切安靜下來,溫榮也會覺得累,修長墨色的睫毛微微顫動,淡淡地應道,“伯祖母,兒不願與她人爭。”

任誰經歷了一遭生死,都會變得心寬,並非是寶便一定要得到,快樂就好。

“娘子,”綠佩與碧荷在庭院裡鬥蟈蟈時,聽到了黎國公府裡的訊息,還收到一封陳府娘子與娘子的書信,這才嘰嘰喳喳地跑進穆合堂。

“黎國公府裡羅園也收到了林府的請帖,聽說溫老夫人與二夫人封了賀禮去林府。”碧荷蹲身與謝氏和榮娘見禮後說道。

綠佩撇撇嘴兀自嘀咕,“沒考上時巴巴兒吊人胃口,中了進士就開始擺起了排場。”

綠佩本以為林府是單獨請三夫人的,這時才知曉原來是請了那許多人。

溫榮不在意地說道,“是該請,禮尚往來罷了。”

溫榮垂首撕開了陳府娘子的書信,信裡並未具體說了何事,只問溫榮明日是否有空,若得空望能至宣義坊別院,有事相商。

知曉林府大辦宴席,溫榮更是將林府一事拋諸腦後。

軒郎是一定隨阿孃去的,軒郎為報師恩,特意去昭成寺求了香灰,做了福囊要送林大郎。

謝氏知曉後很是欣慰,誇軒郎尊師重道有誠意,珩郎的幾個孩子,皆是懂事有出息的。

啞婆婆為謝氏和溫榮換了手爐,天氣日漸轉暖,再過些時日,手爐便可收起了。

謝氏又想起了一事,笑說道,“明日你去宣義坊時,除了你親手做的糕點,再替伯祖母帶兩件禮物與二位娘子,若不是如今政事敏感,伯祖母也想請了她們過府坐坐。”

溫榮歡喜應道,“謝謝伯祖母。”

“陳府娘子也是難得的性子,雖知曉我們府裡亦有能力幫忙,卻未為難和勉強了你,估摸陳知府也有勸你阿爺莫要出頭,我們說的道理,縱是你阿爺全然想明白了,但心底依舊會有為至交兩肋插刀的方剛之氣。我們也該好好謝謝陳府家眷。”

溫榮頜首道,“伯祖母說的是,兒便沒了這般周全的思量。”

謝氏舒心笑了幾聲,“榮娘可比伯祖母聰明多了,伯祖母與你一般大時,只知曉躲在樹後瞧你伯祖父。”

溫榮聽言雙眸一亮。“伯祖母與伯祖父可是兩情相悅。”

謝氏笑著預設了,笑容很是幸福與滿足,夫郎從未納妾,亦未有通房侍婢,嫁入黎國公府後,除了起初未分家時。二房裡嘉宜郡主折騰人了些,其他皆是順心順意,她與夫郎更是琴瑟和諧。

謝氏柔軟目光忽又暗了幾分,再美滿,也抵不過陰陽兩隔,夫郎去得過早。兩人終究不能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