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亮,“竟然真的會說話了,可你怎教它催妝詩?”
丹陽撇了撇嘴道,“我與琛郎全禮時,琛郎的儐相未做催妝詩我就出去了……”
催出來的新婦子,才能得夫郎珍惜。
溫榮正猶豫該如何勸丹陽,不想丹陽慢慢吃一口茶後笑道,“你全禮那日,我必不讓五哥輕易娶到你,到時候你可不許心疼。”
丹陽看著溫榮親切卻又帶了幾絲擔憂的笑容,頓了頓道,“你與琳娘莫要擔心我了,我如今是看開了,他既然不喜與人說話,不說便是,好歹通房侍婢他連看也不看一眼,對其他女娘亦是不理不睬。”
丹陽忽又冷笑道,“榮娘,你可知曉崔御史家娘子。”
溫榮點了點頭,“原在貴家宴席上有遇見過幾次。”
丹陽冷冷說道,“那崔娘子對琛郎暗藏了情意。原先郎未娶,女未嫁的,她有心思無可厚非,可如今琛郎已尚主,她竟然敢買通琛郎身邊的僕僮,企圖偷了琛郎的汗巾子。可惜此事被我的婢子發覺了,我告訴了琛郎,琛郎雖未多言,卻嚴罰了僕僮,並將他攆出了府去。”
“琛郎能這般潔身自好,我也滿足了,好歹比之琳娘……我也不該再貪得無厭。”丹陽直起身子,用錦帕擦了擦才餵過鸚哥粟米的瑩白素手。
丹陽目光躲閃,溫榮知曉她說的並非是真心話,表面上看似心情極好,可原本水靈的雙眸,卻無一絲神采。
溫榮不知怎麼說才好,想起丹陽提到琳娘,顰眉問道,“王二孃真要嫁去臨江王府了?”
丹陽點了點頭,語氣裡頗為琳娘打抱不平,“可不是,宮裡連日子都定了……琳娘著實賢惠大方,這些時日她閉門不出,就是為了在府裡張羅三哥納側妃之事。我先才過去臨江王府時,她正在看第四進院子,準備收拾好了,專供三哥的側妃與姬妾住……算來他二人成婚只不過三個月……”
丹陽聲音漸漸小下去,廂房裡登時變得安靜。
丹陽忽想起一事,蹙眉說道,“榮娘,有一事我還得提醒了你,如今聖主雖賜婚你與五哥,可薛國公府的張三娘還未死心,五哥上個月都已領了差使去河東道了,可張三娘仍舊尋機會進宮與淑妃說話。”
溫榮沉下眼睛,擺弄著綴了五色流蘇的荷囊,若是王淑妃有意將張三娘許給五皇子做側妃,五皇子怕是不得不應下。他已因為私自求賜婚,得罪了王淑妃和三皇子。他們表面上看著仍舊和睦,可心裡定是已生間隙了。
令他二人打消顧慮的最簡單法子,就是接受他們的安排,身邊放了他們的人。
溫榮伸出手去端茶碗,可還未拿到便垂了下來,長長舒口氣,努力令自己安下心,“由他去罷,尋常人家三妻四妾亦非罕事,何況他是皇子,七出裡還有妒忌可休一條呢,你讓我能怎辦?”
丹陽看向視窗,訥訥地說道,“本以為你與琳娘能幸福的……不想都是逆來順受的性子……”
“罷了,莫要再想了這些,”丹陽知曉如今三人是各懷煩心事,故作輕鬆地說道,“過些時日我們一道去終南山秋狩,只做散心罷。”
“德陽公主下的帖子?”溫榮剝了顆松子放進嘴裡,前兩年德陽每到秋季,都會派宮帖與她邀請秋狩,可她皆找了藉口推拒。
丹陽搖了搖頭,展顏笑起來,“皇姐明日要去陪都,今年邀請貴家郎君、女娘秋狩的帖子由我下了,如此你可得給了我面子,不許再推脫。”
溫榮終於笑著點了點頭,終南山秋狩她確實不曾去過,不狩獵,也可四處欣賞風景。
丹陽看了眼桌案一角的箭指沙漏,提起金絲籠子,“時候不早,我要先回府了,過幾日楊尚宮會帶了尚儀局掌司至府裡教授你禮儀,楊尚宮是太后的親信,你可千萬別偷懶。”
溫榮笑起來,“你都這般叮囑了,若我再偷懶導致將來不得太后喜歡,豈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番苦心。”
“知道就好。”
溫榮送走了丹陽,又去穆合堂陪了祖母、阿孃和妹妹,不知是因婚期越來越近,還是因秋日本就容易心神不寧,溫榮摁了摁額角,這幾日她一直睡得不安穩,每日醒來都需綠佩為她敷茶包解乏。
溫榮吃了盞茶,提起精神與家人說笑,將來嫁去紀王府,雖說離家近,可亦不能日日回府。現下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快樂、無憂無慮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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