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樓主亭與四座精巧闕亭間由玉石拱橋相連,玉樓大殿高聳,美輪美奐。
溫榮已記不清,那世她是何時上的紫雲樓。僅依稀記得憑欄俯看時,目光之下的山翠芳洲和綺陌曲水,還有詩人題的‘十二街前樓閣上,捲簾誰不看神仙’……
畫舫才靠岸,綵衣宮婢迎上前,扶著溫榮落了畫舫,引著溫榮往上席走去。才轉過花苑小徑,溫榮就已聽見前席裡的嬉笑聲。
不想丹陽公主、琳娘、瑤娘都已到了,丹陽公主一身桃紅廣袖金盞花襦衫,綴寶石瓔珞高腰鬱金裙,披霞影絹雲軟披帛。很是亮麗。
溫榮與丹陽公主見禮後,款款入席。
丹陽公主命茶娘子奉了茶湯與溫榮,笑著說道,“先才瑤娘與我下賭,就賭了你幾時能到,我早說了你必會給我面子。辰時中刻會到,可瑤娘不信,偏說你如關宴那日。要辰時末刻。”
溫榮看了眼宮婢捧著的秋葵黃玉丹鳳紋沙漏,抿嘴一笑,望著瑤娘說道,“不知瑤娘與公主下了何賭注。”
這局自是瑤娘輸了。
“一會就能知曉了。”丹陽公主與琳娘皆嗤嗤笑了起來。
丹陽公主話音剛落。溫榮就瞧見宮婢捧了一盤新放杏花過來。
溫榮捂嘴笑道,“這全簪上,瑤娘豈不真成花婆子了。”
今日席上可是沒有女娘簪花的。
“若我輸了,我必心甘情願認罰。”丹陽公主爽快地說道。
瑤娘鼓著臉,求救地望著溫榮,旁席上的韓大娘與張三娘,皆是一臉看熱鬧幸災樂禍的神情。礙於丹陽公主,不敢上前找瑤娘和溫榮的麻煩。
韓大娘與張三娘是得了德陽公主邀貼的,可不知德陽公主為何遲遲未到。
溫榮知曉瑤孃的顧忌,遂與丹陽公主說道,“這杏花瑤娘要簪,只是太過凌亂了,不若與我做一隻花環。”
丹陽公主不過是好玩,斷不會真去為難瑤娘,遂命婢子將杏花與溫榮,一眨不眨地瞧著,不知榮孃的巧手又會玩出何花樣。
江南春日最不缺的就是奼紫嫣紅的顏色,溫榮幼時在杭州郡常用萱草柳條、簌簌花絮做銜草花環。
溫榮得了準後,盈盈走入花叢中,正低頭尋是否有合適的細草,卻忽瞧見銀錦緞面雲靴。
“三哥、五哥,你們如何才過來,叫我們好等。”丹陽公主歡快的聲音響起。
溫榮忙後退兩步,斂衽深蹲拜見了二位皇子。
三皇子與五皇子一襲玉白平金紋蟒科袍服,束嵌玉銀冠,一人腰間玉帶系寶藍絲絛,另一人是靛青宮絛。
李奕嘴角漾起一汪淺笑,“溫四娘請起,你是丹陽邀請的貴客,無需與某等多禮。”
“你掉了東西?”李晟先才自花叢轉角而來時,便瞧見溫榮似乎在找尋什麼,遂好奇問道。
丹陽公主早已自上席走來,挽著溫榮笑道,“非也,榮娘不曾掉了東西,是瑤娘輸了賭約,榮娘在找軟草替瑤娘做花環。”
李奕笑容更深了些,“丹陽與溫四娘好興致。”
五皇子遞了枝柳條至溫榮跟前,“這可得用。”
是銀葉白柳。
銀葉白柳在曲江南岸才有,原來二位皇子其實早到了曲江,只不過是去了芙蓉苑。
芙蓉苑是皇家禁區,溫榮等人是不能隨便進去的,這柳條做銜環再合適不過。
溫榮望著五皇子感激一笑,不想五皇子還有折柳的興致,不知五皇子是否知曉,長條折盡減春風這一說法。
溫榮璀然笑容如碧空的雲朵,飄忽悠然,叫人心不自覺地開闊了起來。
只是那雲朵明明舉目可望,似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卻不知真正離了有多遠。
李晟才舒展的眉頭忽又蹙緊,溫榮雖笑得純粹,可雙眸裡分明閃過一絲狡黠,想來自己折柳贈柳皆是無心之舉,絕無送別離愁之意。
李晟就差沒伸手將已送出的柳條要了回來。
丹陽見榮娘和五哥不過是對望了幾眼,面上神情便已百般變化,詫異地問道,“這可是佛祖裡說的‘拈花微笑’?”
溫榮聽言顰眉,知丹陽公主是無心,卻也覺不妥,收回目光垂首讓至一旁。
李晟面色頗為不自然,轉頭看向煙嫣浩渺的杏花雲海。
李奕微微一笑,“丹陽莫要胡言。”
丹陽眨了眨眼。牽著溫榮跟在三哥、五哥身後回席。
席中眾人起身相迎行禮,韓大娘直直地望著李奕,李奕亦是轉頭衝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