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閃冷峭。“晟郎,你關心的是琛郎還是溫四娘。”
李晟面色不虞,轉開目光應道,“我只覺不該拆散他二人。”
“罷了。”李奕很是耐心,“你也知曉今後將面對的何種情形,大哥、二哥的性子你我再瞭解不過。不能為他們所用的便寧願毀了。他們中一人遲早會對林中書令失去耐心的,縱然林中書令是蚍蜉難撼的大樹。但琛郎就不同了,進士科頭名又如何。初始亦只能領秘書省校書郎一職。琛郎未經歷過朝堂之事,極容易叫人陷害落了把柄,林中書令與你我亦不可能時時護著和提醒他,故想保全,一來是選擇外放,可比之外放更好的方法,就是尚主。丹陽是大哥、二哥胞妹,又是聖主、太后最寵的公主,無疑借丹陽就能暫保中書令府無憂。”
“只怕琛郎寧願外放。”李晟面色清冷,眼裡是掩蓋不住的失望。
李奕轉身回到書案前,將燭臺放至矮櫥,垂首研看地圖,漫不經心地說道,“琛郎背後是整個中書令府,孰輕孰重,他自能分得清,不會莽撞。”
“對了,晟郎,往後你少出點宮,今日聖人問起你了,往後你我二人,該開始為聖人分憂了。”李奕看著地圖上的碎葉鎮,眼神一暗,“往西域的絲綢之路如今不太平,突厥多次進犯,聖人正在頭疼此事。”
李晟俊秀的眉毛皺起,陰影下的面容帶著幾絲倦色,眼前卻浮現起溫四娘語笑嫣然的模樣,輕嘆一聲,不再多言,亦抬眼看向書案。
地圖上被圈出的西州交河城,是絲綢之路的要道,為多國商賈的雲集之地,故西域邊陲的穩定直接影響了聖朝和西方的貿易,實是重要。
第二日,禮部官員宣了兩起賜婚後,朝堂猶如水滴到了油裡,一下炸開了花。
禹國公、林中書令等人不過是身子微微一顫,再跪旨謝恩。
聖主對朝堂上的紛紛議論置若罔聞,此為皇室家事,無人敢站出來明言反對。
下朝後,內侍傳了溫中司侍郎至御書房陛見……
好不容易捱到下衙,溫世珩匆匆忙忙去了遺風苑,林家大郎被賜婚一事,要早點告訴伯母與溫榮。
林氏今日亦帶著茹娘往遺風苑探望謝氏,一家人此時都聚在了穆合堂裡。
謝氏看到溫世珩嘴一開一合,猶豫再三又不曾說出半個字來,不滿地問道,“怎麼了?”
溫世珩看了眼溫榮,嘆氣道,“聖主賜婚,甲寅年進士郎第一人尚丹陽公主。”
甲寅年就是乾德十四年了。溫世珩話音剛落,林氏手一抖,茶湯潑了大半在衫裙上,鶯如忙執帕子為夫人擦裙子。
溫榮垂下了小臉,輕輕摳著茶碗上銀紋蓮花。
謝氏半闔眼靠在矮榻上,昨日便已有此懷疑,不想賜婚聖旨下得如此快,看來昨日禮部官員就去中書令府了。
謝氏見溫世珩欲言又止,蹙眉道,“還有何事。”
溫世珩訕訕笑了笑,“聖主亦給了兒一道旨意。”
聖主傳他去御書房時,本以為還是為了洛陽陳知府一事,不想聖主卻丟了一份制書到他跟前。
那份制書是溫世珩前幾月不分晝夜才擬好的。
聖主隨後將溫世珩擬的制書批評一通,溫世珩冷汗津津地跪地聽訓,不敢有半分言語。
聖主的聲音雷霆一般,“當初某將你調入盛京,是誤以為你有才能,如今看來,卻是辜負了某一片期望。”
溫世珩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整個人如置身冰窖。
“罷了,你也不用在中書省當值了,轉去御史臺,下午到吏部領調令。”聖主說罷揮了揮手,頭也不抬的開始批閱奏摺。
盧內侍提醒溫世珩跪安後,溫世珩才幡然醒悟。
林氏還沉浸在先才林家大郎被賜婚一事緩不過勁來,震驚後心裡是對榮孃的愧疚。若不是她三番兩次在榮娘面前提前,榮娘定不會在意,如今可好,費了那許多心事,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往後兩府見面了還要尷尬。
溫榮抬眼望向阿爺,問道,“阿爺在御史臺任何職。”
溫世珩不好意思地笑了,“御史中丞。”
御史臺設大夫一人正三品,中丞二人正四品下階,大夫掌以刑法典章,可糾百官之司,御史中丞則為第二。
那崔娘子的阿爺不過是御史臺院六品侍御史,如此崔娘子便已很是得意,如今溫世珩是崔侍御史上峰。
中司侍郎到御史中丞,看似平調,可御史中丞卻是實打實的權臣,同升遷無異。
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