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醫官不阿權貴,在宮中行事極為低調,鮮少為貴人瞧病,平常只默默地在尚藥局熬煉分治不同病症的各色藥丸,此次接到丹陽公主信件,本是不願意答應,可知曉求幫助的是五王妃時,竟破格應下。
盧醫官這等人願為五王妃辦事,肯應承五王妃的面子。並非是因為溫榮容顏絕色在宮中名聲頗響,而是盧醫官好奇溫榮驕人的才華和淡泊的品性。丹陽公主很早就在盧醫官面前,誇讚五王妃遠勝棋侍詔的棋技。可惜五王妃平日的行事亦低調,又與宮中公主不同,根本不喜歡玩樂,故她從未有幸親眼見到。今日得見,五王妃的風姿和性情果然未令她失望。
盧醫官笑道,“五王妃客氣了,小官照丹陽公主吩咐,替五王妃辦事,若王妃有用的著小官的地方,儘管吩咐,小官將盡力而為。”
溫榮朝盧醫官感激地笑了笑,自案几上取過那簍草藥,遞了一片枝葉至盧醫官跟前,“盧醫官可知此為何物。”
盧醫官不過是瞧了一眼,便說道,“此物乃碣麻籽的莖葉,性溫有慢毒,偶爾食之可活血通脈,若長久服用將導致血脈紊亂進而傷及性命。”盧醫官頓了頓平靜地說道,“皇宮內院的藏書閣裡有幾部載錄宮廷秘聞的典籍,其中有一部涉及藥理,故小官求而閱之。典籍內就有記載,前朝後宮曾有妃子用碣麻籽莖葉做暗藥,下在已懷龍子妃嬪平日服用的湯藥中,如此導致那妃嬪懷胎至五月時不幸小產,更得了失心瘋,最後被打入冷宮。”
不想盧醫官竟然能看到皇宮藏書閣裡的典籍,盧醫官的來歷怕是不尋常的。溫榮嘆了口氣,“不知者還道那妃嬪是因失去龍子,過於悲痛導致的失心瘋,殊不知多是因為害人的暗藥。”
前世裡溫榮亦有滑胎小產的經歷,那時**上是絞心挖腸的疼痛,而意識裡又有失去孩子的極大痛楚,那痛不欲生的感受,是她迄今為止都能清清楚楚記得的。
盧醫官頜首道,“王妃所言極是,妃嬪確實是因為藥物和失去胎兒,雙重打擊才導致的失心瘋。對了,不知王妃手上為何會有此草藥。”
溫榮大致將草藥的來歷與接下來的打算告訴了盧醫官,又問道,“我聞著這莖葉的氣味是極淡的,倘若與其它草藥同熬,盧醫官是否還能聞出進而分辨出有此物呢。”
盧醫官嘴角微微上揚,自信滿滿地說道,“可以,漫說是熬煮的湯藥,便是尋常的藥丸,小官一聞亦斷出都有何草藥,二嘗能知各藥材的用量。若王妃仍有疑慮,可設法取來藥渣求證。”
溫榮眼睛一亮,盧醫官是有十足的把握了,不愧是丹陽公主極力推薦的高人。溫榮滿意地說道,“我信得過盧醫官。”說罷溫榮吩咐綠佩拿來一身,紀王府一等侍婢所著的靛青色窄袖襦裙。
溫榮接過疊放襦裙的紅木托盤,不好意思地說道,“由於我還無法確定,那臨江王府的下人是否真膽敢在三王妃的飯食或湯藥裡摻碣麻籽枝葉。故還不能暴露了盧醫官的身份,相信盧醫官會明白其中的緣故。所以得暫時委屈了盧醫官,先著這身紀王府婢子的裙服,還請盧醫官莫怪我唐突。”
盧醫官笑起來,“五王妃果然如丹陽公主所言,無半點架子更不會以勢壓人。不過是更衣的小事罷了,五王妃何須這般客氣。宮裡貴人們皆是自掃門前雪,根本不願管他人瓦上霜,五王妃為他人如此上心,實是難得。”
“我與三王妃、丹陽公主交情匪淺,任誰出事,另兩人都不能放任不管的。”溫榮感激地笑了笑,親手將襦裙遞於盧醫官。
盧醫官至側房更換了襦裙,碧荷又替盧醫官綰了兩個圓髻,這才一同前往臨江王府。
馬車在臨江王府門前停下。溫榮進了臨江王府後,抬眼看向通往二進院子的月洞門,那一處是沒有熟悉身影了,原先琳娘總是會在月洞門附近的石亭等她了。
琳孃的貼身侍婢春竹在石亭後等候,見到溫榮恭敬地說道,“三王妃身子抱恙,幾日來皆是臥床歇息。三王妃還說了,她不能親自過來接五王妃,還請五王妃見諒。”
溫榮不以為意地笑道,“三王妃如今有身孕,自是該多休息,倘若真頂著這般大的日頭出來等候,我是不敢再來了。”
春竹聽言抬起頭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只緊張地揪著手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幸離雙生危
溫榮一眼便瞧出了春竹的不妥。;頂;點;小說 x。此時她們正站在石亭後方的青石甬道上,蜿蜒的曲徑和蔥翠的青竹恰好遮蔽了外人的視線,溫榮放低了聲音,和善地問道,“春竹可是有何難言之隱,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