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笑道,“好,這段時日辛苦晟郎了。琛郎那邊是否有訊息。”
林子琛調往御史臺後,即照溫中丞的吩咐往淮南道出公差。淮南道毗鄰江南東道,林子琛往淮南道出公差是虛,前往江南東道,與三皇子暗插在江南東道的眼線會和,暗探德陽公主的勢力是真。
三皇子和五皇子早已懷疑德陽公主,再發現德陽公主派人前往江南東道後更是心生警惕,初始德陽公主和二皇子的幕僚在江南東道還算平靜,不料後來竟惹出一系列禍事,更謀劃栽贓到溫中丞和他二人身上。三皇子這才與溫中丞等人合計了,將林子琛送往江南東道,收集二皇子和德陽公主謀反的證據,需要時再以林中書令的名義,將這些證據呈於聖主,而他兄弟二人,仍不打算親自出面。
李晟確實有收到林大郎送回京的訊息,“杭州郡刺史和揚州司馬等人的家眷俱被德陽公主的人軟禁要挾,姚刺史和溫中丞的關係極好,我有聽榮娘提起過姚刺史,為人正直真誠,琛郎已在想法子接近姚刺史,爭取想出兩全的法子。”
李奕蹙眉說道,“德陽好大的膽子,竟然染指朝政私押朝廷重臣,企圖干涉聖主易儲之事。德陽雖是女子,可其勢力不容小覷,現在時機未到,我們只能再忍忍。”
李晟看了眼窗欞外鮮豔的顏色,問道,“聖主可確定了?”
李奕嘴角揚起,笑容很漂亮,點了點頭,“聖主心裡已有數,我求聖主饒恕大哥,畢竟大哥也只是一時糊塗,罪不至死。”
李晟想起溫榮與他打的賭。心裡輕嘆,緩緩道,“我聽三哥安排。”
李奕正要說什麼。其貼身侍衛在書房外命人傳話,言有急事求見。李奕朝李晟抱歉地笑了笑,“晟郎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李奕走出書房,徑直去了書房旁的側廳,先前在竹林處的番僧現已在側廳靜候。李奕看到番僧連忙上前作禮,恭敬地說道。“上僧可是在竹林裡遇見了五王妃,是否真如某猜測那般。”
番僧緩緩地搖了搖頭。“貧僧見到五王妃了,五王妃和三皇子一般,只有殘象,可五王妃她並不迷茫。還請三皇子莫再執念。”
李奕眉頭漸漸皺起,當初他將番僧請到府裡參惑,番僧言他被殘象所困,所以才倍覺迷茫。
番僧為其參惑是想替他解開心結,並無意探問他前世的記憶。可不想李奕浸於佛言中後,關於前世的某些記憶碎片竟漸漸清晰了起來,只可惜仍舊非常的少,少到讓李奕無法徹底看清前因後果。
記不得因果,卻偏偏讓他憶起了前世某年的春分子時。那日溫榮坐在梨花樹下。披一件藕荷色比肩褂,身影纖薄,簡單綰了個矮髻。那髮髻正簪了他白日才送的蓮花瑩玉步搖。
春分子時夜露深重,霧霜凝在蓮花步搖晶瑩剔透的玉珠上,點點水霧在燭光裡備顯細膩。
溫榮聽到他的腳步聲,笑著起身朝他走來。步子搖晃了原本安靜的玉珠水霧,水霧在不經意間凝成滴珠,滑落在素雅的比肩褂裡。那蓮花玉珠上只能留下淺淺水痕。
那年月光下芳萼院的桃李杏花皆鍍了一層銀色,畫面十分唯美。可李奕的記憶裡沒有風景的顏色。因為桃李再美都美不過溫榮輕綻的笑顏。
李奕每每於夢中驚醒,浮現在眼前的都是溫榮那比春日花瓣還要精緻的容顏。
他隱約記得有人要毒害溫榮,他因此憤怒難耐。那將西域蝥毒混入薰香再放進紫宸殿的妃子,是一名重臣的嫡女。重臣嫡女又如何,他毫不猶豫的將其打入冷宮,若非溫榮無事,他哪能留那惡毒女人的性命。
誤打誤撞,原來溫榮釀的梨花釀可以解蝥毒。這一世李奕先是懷疑夢境真假,於是他試了又試,最後事實證明了夢境是真的。儘管只是碎片,可也助他一步步的接近真相。
溫榮隱藏的太好了,他甚至不知道溫榮是否和他一樣,會記得前世的事情,直到番僧告訴他確實還有人能看透前世今生,他才敢確定,只無奈許多事情他還未想起,所以無法理解和接受溫榮對他的態度。
李奕知道番僧是高人,遂有讓番僧去試探溫榮的打算,不想他還未開口,番僧就主動提出想見見五王妃了,故才有了今日竹林的巧遇。
番僧看出李奕仍舊不得解,耐心地說道,“不論五王妃是否有前世的記憶,她對現世的生活都不迷茫。先前貧僧已勸解了林家二娘子,三皇子和林二孃一樣,心中同樣存了不該存的執念,久而久之將生貪嗔怨。萬事皆有定數,何須強求,待水到渠成,三皇子和五王妃皆能心思通透,那時因果將解開,得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