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沙點了點頭,吩咐二丫在門口守著,見秦雲昭的義母、自己原來的主子梁夫人送的一名懂醫理的丫頭桔梗正端了藥過來,忙給桔梗也交待了幾句,這才低了頭先回了自己屋裡。
侯威跟著沈謙一起回來的,見妻子低了頭進來,忙問了一聲:“今天夫人情況如何?”
他那天緊趕慢趕,因為封了城,很費了番周章才趕上大部隊,可那時已經開始攻城了,然後…秦雲昭就為了救沈謙出事了。
銀沙抬頭看了丈夫一眼,突然捂著嘴哭了起來:“還是那樣,夫人還是那樣,華神醫說,要是一直這樣,夫人就好不了了……”
這話,沒人敢當著沈謙的面說,可銀沙****在跟前侍候的,華靈要她隨時關注秦雲昭的情況,自然私下給她透了底。
看著自己再怎麼按摩,秦雲昭也無知無覺只是慢慢等死的模樣,銀沙心裡難受的緊,終於忍不住當著丈夫的面大哭了出來。
侯威一怔,慢慢將妻子擁入懷裡,輕輕拍著她有肩背,將心頭沉重的嘆息努力壓了下去:“夫人一向吉星高照,你放心,會好的,夫人不會有事的。”
窗外的夕陽斜斜照在案前的牡丹花上,給幾朵絕美的花兒染上了一分金黃的暖意。
沈謙溫熱的手不輕不重地按壓著秦雲昭手臂上的肌肉,點壓著她幾處活血的穴位,嘴裡也不急不緩地跟她說著話:“阿昭,今天我們開了大朝會,謀逆的餘黨都清理乾淨了,朝臣上書說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四殿下登基。
殿下以皇上尚在為由,推拒了。之後張開源請立殿下為太子,由太子監國,殿下準了,但是駁了他從五品以上的大臣嫡女中選秀,從中選一名秀女立為太子妃的建議。
張開源還想著把他的小女兒送給殿下做繼弦,真是可笑,他若敢送,我就敢殺!他張家女卑鄙無德,懦弱怕死,永遠別想登上枝頭做鳳凰!就是張開源,我也絕不會讓他好過!
阿昭,你都睡了十天了,你睡累了沒有?你起來好不好?姚錦雲今天又給你送了幾枝牡丹花過來插瓶呢,你起來看看好不好……”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了下去,到後面只聽到低低的哽咽:“阿昭,你答應過我,就我們兩個,好好過一輩子……阿昭,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窗外慢慢暗了下來,屋內沒有點燈,黑暗悄然籠罩住整個空間,將男人的低泣彷彿壓進了地底的深處,像受傷的野獸,在死死壓抑著自己痛苦的低嚎。
沒有恆星的宇宙,應該就是這樣一直一直黑暗的吧?秦雲昭覺得自己似乎在無盡的宇宙中漂流,無生無死,不湮不滅,永遠只有這一片空寂到可怕的黑暗。
可是,是誰在說話?
“阿昭,就我們兩個,好好過一輩子……”
“阿昭,你快醒醒……”
眼皮好重,像被膠水牢牢黏住了一樣,可是她想睜開,她想看看是誰在說話。
意識在奮力地對抗,似乎終於開了一條縫,在很遠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點亮光,然後越來越亮,是恆星嗎?
秦雲昭猛然睜開了眼,觸目是一片的白,潔淨的白,耳邊傳來了有規律的都都聲,聽起來,很像是某種儀器的聲音?
“啊,重1床終於醒了!我去叫李醫生。”
不是那個在她耳邊說話的低沉的男聲,是一個陌生的女聲。
秦雲昭迷濛地轉了轉眼珠,意外地發現了掛在自己床頭上空的輸液瓶,裡面透明的液體正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掉著。
她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了,這裡是……醫院!
可是,她怎麼會在醫院?她似乎要保護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那個人也受傷了,他怎麼樣了?!秦雲昭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發現全身都動不了。
一張戴著口罩的臉出現在她視線裡:“雲昭?雲昭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雲昭?!她記得,自己應該是叫秦雲昭,但是,好像也叫雲昭……秦雲昭眨了眨眼,覺得舌頭彷彿生了鏽一樣,嘴唇顫抖了好幾回,才終於發了一聲沙啞不堪的聲音:“能……”
“太好了,你總算恢復意識了!我姓鄺,是你的主治醫師……”
秦雲昭靜靜看著露出口罩外的那雙眼,那雙眼中含著的,是憐憫,一個主治醫師對她這個重症病人的憐憫。
哪怕見多了生死,每回看到這個安靜躺在病床上,除了還有心跳和呼吸的女孩子時,鄺醫生總是忍不住生出一種憐憫。
病人一直昏迷不醒,等到好不容易醒來,卻還要面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