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來,可肺裡的氧氣卻越來越少,似乎有鋪天蓋地的壓力全衝著自己擠了過來,擠得她肺要炸了一樣。
一個人影飛快地泅來牢牢抓住了她,然後將溫熱的唇緊緊覆在了她的嘴唇上,給她渡了一口氣,一手扯斷了那叢水草,帶著她急速地往上浮去。
“阿昭!阿昭!”
是沈謙在喚她,什麼時候他的聲音聽起來都這麼軟弱和害怕了?秦雲昭猛然吸了一大口氣,眼神回覆過清明,沈謙烏黑修長的眉眼清晰地映在自己眼前。
以前這男人曾經在水底救過自己麼?秦雲昭恍惚地想著,痴痴看向沈謙,卻驚異地發現,那雙黑黑深深的俊目裡,竟然噙滿了淚水。
她知道沈謙哭過,可這是她第一次正面看到這個男人哭。沒有一絲泣聲,只是那雙眼睛被淚水洗得越來越黑,越來越亮。
她也一直知道這男人的眉眼很好看,卻沒想到,他哭起來也這麼好看,這麼…讓人突然就心痛起來。
哼,難怪那個安嫵死活想嫁給他……秦雲昭愣了愣,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突然在這個時候會產生這些想法,心痛、心悸,深到極致的眷戀不捨,還有那莫名湧出的醋意。
沈謙此刻卻害怕極了,阿昭那雙水濛濛的杏眸正睜得圓圓的,一眼不眨地看著他。他知道,有的時候,有的時候人會有迴光返照……
沈謙的眼睛瞬間紅了起來,俯下身緊緊地將秦雲昭抱進懷裡:“阿昭,不許!我不許你離開我!”
離開?秦雲昭不及說話,又是一陣巨大的陣痛襲來,穩婆的聲音在耳邊忽高忽低:“夫人,吸氣,用力,看到頭了……”
沈鬍子,我痛死了!秦雲昭張口狠狠咬住了嘴邊的什麼東西,只是這一回她卻感覺到了莫名的安心和安全,在滔天的巨浪中,有什麼緊緊護住了她,浪頭過後,先前那種附脊的寒冷被牢牢圈住她的溫暖很快驅散。
“哇——”有嬰兒的啼哭傳來,是生了嗎?秦雲昭動了動,聽到穩婆的喊聲帶了驚喜的泣音:“夫人,再用力,還有一個,馬上就出來了!”
秦雲昭繼續狠狠咬了下去,感覺有什麼東西很快地被娩了下來,然後還有一股熱流。
“恭喜老爺,喜得雙生貴子!”穩婆麻利地將兩個小嬰兒洗淨包好襁褓,就向沈謙賀喜。
沈謙卻保持著抱著秦雲昭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被秦雲昭緊緊咬住的臂膀上,慢慢滲出一大團暗色的血跡來。
“老爺,恭喜老爺,兩個都是兒子!”穩婆遲疑地互視了一眼,又高聲道了聲喜。
沈謙這才突然醒過神來,顧不得答應什麼話,先伸手拭去秦雲昭滿頭滿臉的汗水,然後輕柔地哄著:“阿昭,乖,鬆口了好不好,我給你喂藥。”
脫力後半昏迷的秦雲昭奇異地聽進了他的話,鬆開了口,然後嘴裡被塞進了幾粒藥丸,喝了一口熱水後,眼皮如被黏起來一樣,任別人給自己擦拭收拾著,沉沉睡了過去。
沈謙這才慢慢直起身來,直愣愣地看向鄔嬤嬤:“阿昭現在是不是沒事?”
剛才擦拭的就沒有出大紅,鄔嬤嬤按過了秦雲昭的脈息,臉上輕鬆起來:“脈息平和,夫人只是累著了,睡過去了。”
沈謙長舒了一口氣,突然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銀沙和鄔嬤嬤都唬了一跳,要過來扶他。沈謙擺了擺手,直愣愣地看著秦雲昭的睡顏:“不用,你們把孩子抱來給我看看。”秦雲昭是脫力睡過去了,他卻是這時才覺出腿軟,竟是撐了兩下才站起身來。
鄔嬤嬤和銀沙忙把兩個嬰兒都抱了過來:“這個是大少爺,有五斤八兩,這個耳朵上有粒小痣的是二少爺,也有五斤六兩,兩位少爺都壯實著呢。”
兩個小嬰兒除了生下來嘹亮地啼哭了幾聲後,都閉了眼睛睡著,面板有一點紅,還有點兒皺,鼻子上有些小小的白點兒。
“等過兩天長開了就更好看了。”鄔嬤嬤很有經驗,“老奴瞧著眉毛像老爺,鼻子像夫人,還有這嘴……老爺要抱抱嗎?”
抱抱?他的兒子!沈謙僵硬地伸出手,讓鄔嬤嬤把其中一個大紅襁褓放進自己懷裡,小嬰兒似乎覺出了不一樣,不滿地動了動嘴,沈謙看著懷中這丁點兒大的、軟乎乎又可愛至極的小肉團兒,喉頭哽得緊緊的,鼻腔又有些塞住了:“他像阿昭,真好!”
等秦雲昭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睡回了正房的床上,一隻手被人緊緊握著,那人正合衣躺在自己身邊。桌上的燭臺已經流滿了蠟淚,燭火憧憧朦朧。
揣了好幾個月的大肚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