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想投靠一個隔房的侄兒,奈何侄兒媳婦是個不容人的,因此鄔嬤嬤索性又自賣其身,看中的就是秦雲昭一個娘子懷孩子,家中人口簡單,又是個自立的,也有想就在秦家養老的意思。
誰知道突然蹦出來一個老爺,再然後老爺和夫人還來頭挺大,仇家也厲害。只是秦雲昭對人很好,鄔嬤嬤也跟她處出感情了,瞧著老爺對夫人也是真情,就繼續留了下來幫著夫人理家。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夫人會出了事,這當口她也不管老爺是國公爺不國公爺的了,說什麼也得護好小主子,生怕有什麼不省心的打些壞良心的主意。
好在公爺是個明白人,夫人現在也醒了,剛才又說了那樣的話,許了自己今後榮養和送終,鄔嬤嬤這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夫人這樣的好主子,天底下也再難找出幾個了。
鄔嬤嬤當即撲通一聲跪下狠磕了三個頭:“夫人放心,老奴願意留下來。老奴一定幫著夫人看顧好兩位小少爺,就是丟了老奴的命,也不能讓少爺損了一根毫毛!”
秦雲昭親手扶了她起來:“有嬤嬤守著菜團和湯圓,我就能放心了!”
一句話說得鄔嬤嬤眼淚都快流了出來,她本來真以為兩位小少爺身世可憐,小小年紀就要成了沒孃的孩子了,要是公爺繼了弦,還不知道會受後孃什麼磋磨。
這麼小的人兒,隨便一場風寒就能去了命,還不著痕跡。鄔嬤嬤早就打算了,哪怕夫人去了,她也要留在這府裡,憑著原來照顧夫人的這張老臉,怎麼也要拼力保住兩位小少爺才行。
本來自己的命她是不打算要了的,誰知道這會兒來個驚天大逆轉,夫人醒了!不僅醒了,公爺還應了今生只守著夫人一人。
這會兒鄔嬤嬤還不知道先前沈謙在外面指天盟誓的事,只是瞧著公爺往日對夫人情深,馬上就相信了夫人這話。
有夫人在,小少爺必是會長得好好的,她只要盡心幫著夫人看顧好兩位小少爺,何須再愁富貴和身後事?
鄔嬤嬤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即出去再仔細查漏去了。秦雲昭笑著進了內室,見兩位奶孃已經喂完奶了,拍出了奶嗝兒,正哄了菜團和湯圓兩個睡。
兩個小糰子目光有些呆呆的,眼睛一閉一閉就睡著了,長長的睫毛撲在眼瞼上,小嘴兒紅嘟嘟的,瞧著說不出的逗人疼。
秦雲昭讓奶孃下去了,輕輕也在涼榻上躺了下來,側身看著兩個兒子,閉上眼聞著兒子身上好聞的奶香味兒,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饒是沈謙安排了不少幫酒的人,自己也被狠灌了好幾杯,雖然他酒量極好,到底還是趁著裝醉,才得空脫了身。誰知道一回新房,房間裡根本沒有人。
沈謙那幾杯酒全嚇成了一身冷汗,才要喚人,二丫已經急急忙忙過來稟報了:“公爺,夫人在山海院。”沈謙這才放下心來。
聞著自己一身酒氣,怕薰著了妻兒,忙叫人打了熱水過來,自己從頭到腳好好洗刷了一遍,聞著沒有半點酒氣了,才往山海院那邊去。
銀沙和鄔嬤嬤俱在外間守著,低低地說著話,見沈謙過來,連忙行禮:“公爺,夫人陪著兩位少爺在裡頭睡著了。”
沈謙輕輕擺手,讓她們繼續守在外面,自己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裡間雖然也掌了燈,但是琉璃罩中只擰了黃豆大的一點燈火亮著,屋裡一片微暗的昏黃,看在沈謙眼中,卻是一片暖意。
涼榻上,一大兩小母子三人正一個挨一個的酣睡,秦雲昭取了一側護欄,自己挨在外側睡著,一條胳膊還護在菜團和湯圓頭頂的上方,就像母雞想把小雞們護在自己翅膀下一樣。
沈謙輕輕地長吐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此生從未看過如此圓滿的美景,讓他心中溫軟一片,恨不得把命都捨出來,只願好好護住這母子三人這一時的安憩。
嬰兒房中不敢用冰,但是開了窗戶,只用窗紗隔著還是不阻涼風的。怕小孩子受不住,菜團和湯圓的身子下墊了一塊薄褥子,秦雲昭卻是直接睡在涼榻上。
本來一直覺得涼快,朦朧中卻突然有些熱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擋在了她身後,還熱烘烘地貼近上來。秦雲昭迷濛中伸手往後撥弄,腰上卻被一條手臂用力地鎖緊;秦雲昭一下子醒了過來。
“阿昭,你醒了?”
身後響起沈謙低醇的聲音,秦雲昭翻了個身,看向沈謙:“你怎麼來了,前頭散了嗎?什麼時辰了?”又狐疑地輕嗅了嗅,“你沒被灌酒?”
“喝了一點兒,怕薰著你和兒子,我都仔細洗刷過了才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