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她怎麼不氣?!
老三一向孝順又知分寸,若早報知她這事,大不了她就把秦雲昭抬作老三的平妻,只要老三喜歡便好。
可老三一直壓著心事沒說,這時透出來已經晚了,他卻一副情根深種的樣子。等老四娶了秦雲昭進府,瓜田李下的,要是惹出什麼事來,那就是一個身敗名裂!
尚夫人見兒子孝順地給自己拍著背,細瞧著他儒雅英俊的眉眼,心中一酸,又是一軟:“瑞兒,算是娘求你了,把這心思放了吧!”
想著兒子要去南城任職,此時尚夫人倒是慶幸起來,遠遠地離開京都也好,男人哪有那麼長情的,多見幾個新鮮的女子,也就慢慢能把這心思擱下了。
沈瑞為母親撫背的手一頓,抬眼看著她鬢邊已經有幾根白髮,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濃烈的悲慟,慢慢地垂下頭去不語。
他放不下。在阿昭第一回救他以後,他以為自己只是想拉攏一個高手為己所用,卻不知何時,阿昭的身影已是慢慢入了他的心。
不是跟姚玉蘭相敬如賓的淡然感情,也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濃如烈酒的愛。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原來這才是男人的愛!沒有什麼舉案齊眉,沒有什麼相敬如賓,只是想抱著她,擁有她,一輩子……
尚夫人撫著兒子的發頂,卻只以為他是預設了,細細想著前後的事,心裡已經定了主意。
這件事,叫做鵝黃的那個賤婢半知半曉;先前自己奔去墨竹院時,雖然甩開了丫頭婆子們跑到了前頭,可紅杏和楊嬤嬤先前一直是扶著自己的,之後大概落後了一小段距離,也難保她們當時沒聽到瑞兒那句話。
這世上的聰明人多,哪怕只聽到半句一詞的,要是往深裡一聯想,怕是會被猜出個七七八八。這件事絕不能洩漏出去,哪怕只有一絲可能,都不行!尚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
書房裡,沈峻山卻胸口憋著一口悶氣,吐不得咽不下,看著垂首立在自己眼前的四兒子,重重地開了聲:“為何要舉薦你三哥任南城布政使?你可知兄弟鬩牆,家破不遠!”
兄弟鬩牆,那也是沈瑞那混賬惹的,誰讓他竟然還敢覬覦阿昭!秦思源前來拜訪的那一日,阿昭盛裝而來,沈瑞的眼睛就黏了過去,之後還不自量力地想跟自己斗酒,偏偏醉後還拖了個穿著跟阿昭差不多顏色衣裙的丫頭行下那事!
若他還忍得下,那就不是男人了!
沈謙抬眼看向沈峻山,聲音半點沒有波動:“父親何出此言?我舉薦三哥過去,自然是為了沈家好。”
沈峻山臉色更沉,勉強忍了忍,先伸手端了茶喝,才剋制住了自己:“好,你說,為什麼是為了沈家好?”
“自上林苑春宴之後,兩位嫡出的殿下暗中已經各主其事,父親你先前一直讓三哥跟那邊聯絡,如今卻是夾在其中難以決斷。”
如今確實如此,本來是一股繩子,現在分成了左右兩條,無論跟了哪一邊,都會得罪另一邊,沈家現在確實難做;沈峻山不由暗自點頭。
現在慶幸的是,沈瑞當時一直拿捏著分寸,而當初打算跟寶怡郡主那邊的聯姻並沒有成,沈家在其中尚踏足不深。
“所以不如藉著這次機會,把三哥遠遠送到南城,讓沈家先抽了一隻腳出來再說。”
在兩位殿下的眼裡,雖然同樣的品級,南城布政使還是一方大員,可這位置卻是沒有朝中戶部侍郎的位置重要。原來又一直是沈瑞跟那邊接近的,這樣一來,沈家在兩位殿下的眼中,重要性自然降了一等。
“可此時想抽身上岸,哪有那麼容易,你忘記先前你在興州之中,朝中有人借楊承業下黑手的事了嗎?”沈峻山搖了搖頭。
“父親,我們並沒有抽身上岸,只是踏出了一隻腳,站著不動而已。父親你先前表露出看重嫡系的態度,兩位殿下都是看在眼裡的。”沈謙不緊不慢地繼續分說著。
“沈家有這態度,但是現在又不算很重的籌碼,兩位殿下雖然不會另眼高看,也不會輕易讓這籌碼被別人吃掉就是了。”
沈峻山猛然凝住,這是在幾位皇子的博弈中暫時先尋找了一個平衡點,至於以後如此,卻是可以邊看邊行事了,這樣雖然不像別人那樣有頂尖的從龍之功,卻也是一個穩妥的辦法。
沈峻山心裡已經覺得這樣一來,確實是好事了,可想到南城,忍不住還是有些擔憂:“南城那邊霧瘴易病,老三又是打小習文,我怕他過去……”
沈謙想起尚金芝說的那個“皮粗肉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