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鵬輕輕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心裡暗歎了一聲,上了點年紀又傷了元氣以後,這身體果然還是不能再操勞了,不過一趟運糧的差使,這身上就有些這兒那兒的不適了。
好在這趟差辦完了,侯爺交待的事也是辦妥了,只等回了興州,再過些日子塵埃落定了,侯爺就會設法將自己調防了……
杜鵬的眼睛眯了眯,看著守在路邊的一小隊人馬,認出迎上前的當先一人是羅奕,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羅校尉這是打哪兒來?”這羅奕不是跟著沈謙北上定邊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羅奕抱拳行禮後才客氣回了話:“杜千戶,楊將軍有令,請杜千戶即刻帶人去北營,有要事相商。”
莫不是侯爺那裡突然又有什麼事了?這楊信憑著跟侯爺同姓,硬是牽扯出了八竿子都打不著親戚關係,有意無意地在侯爺面前排擠他,羅奕又是什麼時候跟楊信牽上了線的?
沈謙帶了一名副將一同出征,讓另一名副將楊信留下來守在大營,而宣平侯楊承業過來督軍以後,暗中就將楊信拉攏了過去。
杜鵬心裡雖然嘀咕,也知道楊信跟自己是同一陣營的,不疑有他,馬頭一拐,帶隊先往大營裡去了。
羅奕撥馬站在路邊讓過,不緊不慢地跟在了隊伍的最後面。上回將軍發的明令,就是被楊信明著壓下了,好在將軍暗中有佈置,大營裡已然重新被控制了回來,只等著杜鵬進去,押作人證,城中符布政使就會聯合沈瑞沈大人立即發動了……
羅奕遙遙看著當先走在隊伍前列的杜鵬,心裡只覺得寒心和噁心,杜鵬,果然跟杜柳是父女,為了自己的私谷欠,一個設計陷賴人清白,另一個竟罔顧興州軍幾萬兒郎的性命!
回首看了眼北方,羅奕握著馬韁的手緊了緊,幸好阿昭去報了信,不知道如今軍情如何,還有阿昭,她一趕到,將軍就緊急派了自己回來佈置,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不過她既然已經到了軍中,將軍定會護好她的吧。
“阿昭!”
秦雲昭剛在帳中換下一身染血的衣物,秦思源就衝了進來一把攥緊了她的手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看她沒有什麼大礙,這才氣呼呼地呵斥了出來:“你這丫頭!戰場上也是你能胡鬧來的麼!”
他率隊從敵後驟然殺出,將正與前面興州軍廝殺得不可開交的血羯軍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之間士氣大亂,沈謙當即擂鼓奮進衝殺。
秦思源也配合著主將的意圖截斷絞殺西向逃竄的血羯兵士,卻沒想到看到妹妹在那裡縱馬揮刀,跟一名血羯將領混戰廝殺;驚得他拼命驅馬趕去,趁著妹妹在前面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從後面偷襲一舉殺了那人。
只是戰場混亂,他顧不得呵斥什麼,就不得不跟妹妹聯手截殺身邊的血羯兵士。等到一場戰畢,雖然得知他從後面偷襲殺死的那人是血羯的主將,可秦思源也顧不上高興,先跑來看妹妹有沒有事。
雖然是呵斥,秦思源的語氣卻是心疼多過責罵,秦雲昭拉著哥哥的手撒了個小嬌:“哥,我這不是沒事嘛。再說了,我也是被逼才來的啊。”
“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在興州出了什麼事?”秦思源立即就皺起了眉頭。
秦雲昭拉著哥哥坐了下來,看了他幾眼,還是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哥,我在興州的時候,把趙清婉殺了。”
不管怎麼說,趙清婉是他們兄妹倆的生身母親,這件事,她不想瞞著哥哥。
“趙清婉?她怎麼會來興州?”秦思源乍然聽到趙清婉的名字,愣了片刻才問了出來,心裡已經沉了下去,隱隱猜測出他們這生身母親怕是對阿昭做了什麼極惡之事,不然阿昭也不會對那麼個已經斷絕了關係的人下手。
秦雲昭一五一十地就把趙清婉做了楊承業的外室,如何想借著楊承業逼自己就範的事說了出來。
“我殺了她後,因為聽到之前那人給楊承業稟報的一句‘京中有急信’,一時動念就潛去了楊承業的書房,才意外地探聽到了他竟然將運往前線的軍糧都用旃那葉浸泡過了,所以這才趕緊過來報信。”
秦雲昭把前因後果說完,見秦思源僵直了身子坐在那裡,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都暴了出來,連忙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
“哥,別生氣了,我這不是好好的沒事嘛。就是剛才,也是那些血羯人往哪兒逃不好,非往我呆的那地方跑,我本來是老老實實呆在那裡等你們的,他們這麼撞上來,我也只好動刀了……”
秦思源見妹妹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小心地看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