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熱情地招呼著一名戴了帷帽、由丫環扶進來的女子,一邊給她推銷著自家的貨物。
“您瞧這邊幾款,都是我們清荷坊獨制的冰藍緞裁製的,不僅衣料上乘,就是這款式,也是我們店裡的東家才想出的新款。您是不知道,每回我們店裡一推出新款,興州多少夫人小姐都搶著來買,還有那沒搶到的,就買了衣料來讓人仿製……”
綠雲不由笑了一聲:“你這夥計一張嘴忒能說,回頭做成了我家主子的生意,該讓你們東家好好賞你。”
“多謝這位姐姐誇小的,不是小的嘴能說,實在是我們這店裡的貨好。夫人你看這款,這顏色,還有這繡工……”
聽到夥計推薦那款,女子將帷帽的面紗輕輕撩起,用垂在帽簷邊的兩隻小小銀鉤掛住了,伸指輕輕拈起掛在木頭人偶架子上的夏裳輕輕一搌,覺得指上確實柔滑輕軟,這麼一搌之下並沒有皺褶痕跡,心裡已經喜歡了幾分,轉過頭問那夥計:“這種款式的成衣賣價幾何?”
這是打算要買下了,夥計面帶微笑地答了話:“回夫人,這一款價銀二十五兩。我們清荷坊有規矩,凡是買上了二十兩銀子的衣物,可以給夫人辦一張貴賓卡,以後夫人再來購物,可以憑卡打折……”
夥計說話熱情又不失禮貌,女子卻微微愣了一下。就是她原來在京都買東西,每回露出容貌的時候,那些夥計再見慣世面,也無一不會有片刻驚豔的怔神才恢復回來,這夥計見到自己卻跟尋常沒有兩樣,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
什麼時候,這邊塞之城的夥計倒比京都那些老店的夥計還要見過世面了?還是這一段時間趕路,自己容色變得憔悴難看了?女子正在疑惑,夥計已經眼尖地瞧見了門口來人,點頭恭敬招呼了一聲:“東家,您來了。”
清荷坊的東家?女子下意識地也轉頭看去,紅唇頓時驚得微微張開:“阿昭?”
她這一聲雖細,秦雲昭耳朵卻是個尖的,抬眼掃過眼前的女子,微一皺眉,並沒有出聲打招呼,就像不認識眼前的人一樣,面色冷淡地從她面前走了過去,揭了簾子進了後院。
布簾放下,隔開了外面那女子一直驚詫盯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秦雲昭這才在心裡嘀咕起來:奇怪,這個時候又不是收購毛皮的季節,而且興州戰事將起,遠處並沒有客商會過來,趙清婉來興州做什麼?
“無雙,你過來一下。”秦雲昭微一思忖,就把無雙叫了過來,“你找個人,幫我辦一件事……小心不要被人發現了。”
店面上,趙清婉已經面色如常,一邊買下了看中的幾款衣裳,一邊裝作隨意問那夥計:“剛才進來的那個就是你們東家?我看她還沒有嫁人吧,居然就撐起了這樣的家業?”
打聽清荷坊東家的人不少,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夥計早已心知肚明,把該說的說了,趙清婉要的那幾套成衣也打好了包裹。
夥計客氣地遞到了綠雲手上:“多謝夫人惠顧,姐姐幫夫人把這張貴賓卡拿好了,下回過來店裡就能按卡給您們打折了。”
趙清婉見一時問不出更多,綠雲又已經捧了包裹,只好先出門上了馬車。馬車轆轆而行,車裡的人和車伕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個閒漢悄悄輟在了車後。
直到第二天下半晌,無雙才得了信給秦雲昭回話:“……住在東門衚衕最末一家,卻並沒有看到有男主人出入。眼看著天黑了,李五忍不住,就想扒牆頭看上一眼,誰知道才扒上一隻手,就被裡面的人發現了。
李五隨身帶了一壺子大糞,一口咬定是跟隔壁那家有過節,想潑糞洩憤,天黑眼花誤扒錯了牆,那些人這才信了,將李五拖出來打了一頓就放了他。
李五說打他的人像是侍衛的身手,尋常富貴人家請不到這樣的人,覺得有蹊蹺,今天出來想回話的時候剛好在正榮衚衕看到了其中一人,護著一名官爺出來。
李五就跑去打聽了,住在正榮衚衕的是朝廷新派來的督軍宣平侯爺,那人應該是宣平侯的侍衛。李五就去轉了幾圈,看地形算了出來,那東門衚衕最末的房子,要是在後院打通了,正連著正榮衚衕這裡。
只是李五聽說宣平侯這次過來督軍並沒有帶內眷,偏偏兩邊門裡的下人口風也緊,一時也打聽不出別的了。”
沒有帶內眷,卻暗地裡打通了後院通曲款,那就是不能放在人前的了,這麼不能見光,難不成趙清婉竟是做了那宣平侯的外室?
☆、279。第279章 豔色
秦雲昭不由訝然。趙清婉先是秦家的正妻,然後要死要活在熱孝裡頭跟了那商老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