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見時辰不早了,忙叮囑了兒子一番,公事也莫忘記要注意休息云云。
向晨峰一一聽了應了,扶了張氏進房休憩了,自己轉回房來,想起今晚秦雲昭杏眸閃亮跟自己說話的樣子,嘴角忍不住輕輕翹了起來。
翌日,張氏一早就坐了馬車往街口去,孫家寧太太一行早在街口等著了,見向晨峰沒來,寧太太雖然有些失望,卻也知道來日方長,因此面上不顯。
倒是張氏因為昨天說過讓兒子陪著去上香的話,怕寧太太不好想,只當她家裡輕視此事,連忙藉著跟寧太太寒暄的事把兒子給摘清了:
“晨峰那裡公事正忙,還擔心著我上香沒人陪著,知道寧太太跟我一道去五雲寺,這才放了心,直道這番叨擾你家了;改天他再上門親自給寧太太來道謝。”
聽到改天親自上門這話,寧太太頓時跟喝了碗熱湯一樣,心裡熨帖的很,笑著挽了張氏的手一起坐進了她的馬車:“向大人克己奉公,兢兢業業,實在是難得的楷模,若朝中官員都如向大人這般勤政,我大夏的鴻臚寺怕是要重修了。”
陪著寧太太一起上馬車的姜嬤嬤就笑問:“太太可把老奴弄糊塗了,為何我大夏的鴻臚寺要重修了呢?”
陪坐在一邊的孫慧嫻抿了嘴細細地笑:“那就是不止一個象南國過來朝貢,而是四方皆來朝我大夏了。”
張氏之前也沒聽懂這裡面的意思,聽了孫七娘這麼一說,這才恍然大悟,這是寧太太拐著彎兒說俏皮話兒捧著自己那兒子呢。
張氏自然是不願露出跟姜嬤嬤那個奴才一般見識的樣子,面上不顯,只笑著說:“寧太太快莫說了,你這一吹,別是我那兒子了,連我都要飛上天去了。”心裡卻是暗自感激孫七娘,只覺得她善解人意,對她又看中一層。
寧太太哈哈笑了起來:“向大人如此年少有為,安人還怕他不會一飛沖天?只待時日而已。”
馬車裡說說笑笑,頓時一派和暖。
曠野裡沒個遮擋,雖然沒有下雪,卻是寒風凜冽,寒意侵骨。向晨峰緊了緊身上的大毛披風,又跺了跺腳,看到遠遠的一駕馬車駛了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車簾子一打,鄔嬤嬤先跳了下來,墊了腳凳,轉身扶了秦雲昭下來,才向向晨峰見了禮:“大人。”
她雖然是向晨峰買來送與秦雲昭的,卻是知道萬事自己的主家要緊,向大人巴巴兒地尋人買了自己來,也是為著娘子好的意思。
向晨峰果然不以為忤,只著緊地看著秦雲昭捧了肚子下了馬車,才輕吁了一口氣:“阿昭,馬車沒顛著你罷?”
“沒有。”秦雲昭搖了搖頭,瞧著向晨峰鼻子都凍得紅紅的,不由嗔了他一眼,把頭巾往下拉了拉,露出嘴好說話,“不是說好了卯時到嗎?你那麼急著早早過來挨凍做什麼!”
鄔嬤嬤如今近身服侍她,賣身契又在她手上,秦雲昭也就不避著在鄔嬤嬤面前露出真容了。因著鄔嬤嬤怕她吹了冷風會頭痛,堅持要她圍了條大絨頭巾過來,把頭臉都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秦雲昭也就懶得再費神再在臉上點麻子塗胎記了。
向晨峰瞧著她小臉兒白裡透紅的,那一嗔眼波橫流,比之原來青稚之時更多了一分女人的媚韻,心裡不由顫了一顫,呆愣了片刻才訕訕叮囑了她一句:“風大,快把頭巾給圍好,小心吹著。”
心裡忍不住又內疚一回。要不是為著他的事,這嚴寒天氣阿昭怎麼會拖著這雙身子出來?只是秦雲昭向來說到做到,何況昨天他就勸不了她,如今既然已經出來了,他也只有儘快把事情做個了結才好。
“阿昭,你小心腳下,我們往這邊來。”向晨峰收了雜念,一邊關注著秦雲昭腳下,一邊帶了她往山腳背面而行。嚴佑平帶了幾個民夫,拿了鐵鍬等工具遠遠跟在後面。
秦雲昭雖然肚子瞧著比尋常六個月的孕婦要大一點,不過她身子一向康健,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當,也不用鄔嬤嬤攙著,自己穩穩當當地在前面走著,時不時地彎腰撥開碎石檢視一番。
向晨峰在一邊看得心驚膽顫,忍不住上前又勸:“橫豎不急於這一時,不如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以後,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再來看吧?”
“那得多久?指不定這塊地早被別人撿漏了去!”秦雲昭不肯聽他的話,自從上回聽他說了這五雲山腳下有一大片燒鹼地,種不了莊稼白擱著以後,秦雲昭就上了心。
昨天向晨峰按她的話採集了這裡的岩石樣本給她,她瞧著那幾塊碎裂的混合花崗岩、糜稜巖裡還混雜有輝綠岩脈,就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