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忙帶了奚懷鈺出來,邀了章氏和晟哥兒一起下去,四人圍在一張方桌邊上坐了,夥計麻利地把四碗湯麵送了上來:“客人慢用。”
“有肉湯的,真香啊。”奚懷晟才六歲,聞到香味忍不住先小小驚呼了一聲。
雲昭笑著把三碗麵條遞了過去,挪過自己的那一碗準備開吃,嗅到碗上飄著的一股油味兒,突然捂了嘴往外面跑去。
“雲昭姐你怎麼了?”奚懷鈺連忙放了筷子,跑去看她。
雲昭一邊乾嘔著,一邊眼淚汪汪地衝她擺擺手,示意沒事,好容易才止住了嘔,卻皺著眉頭不敢再碰那碗湯麵了,轉頭看向一邊的夥計:“小哥,麻煩你幫我下一碗素面來吧,千萬不要放油。”
今天真是奇怪,那油味兒先還聞著挺香的,等到快開吃了,卻突然怎麼也受不了了。雲昭遠遠坐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那邊母子三人,向章氏解釋了一句:“可能是今天著了涼了,一下子有些腸胃不適。”
章氏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出聲,瞧著雲昭把後來上的那碗沒有丁點兒油星子的麵條吃得有滋有味,母子三個也把她先前沒碰的那碗麵條分著吃了。
等到回房後,章氏藉口身上有一處腫痛,要請雲昭幫看一看,把兒子先趕到女兒那邊去了,自己關緊了門,才皺眉看向雲昭,慢慢問了出來:“雲…姑娘,你可是這兩個月都沒有換洗了?”
換洗?雲昭想了想,才明白換洗的含義,就是大姨媽來沒來的意思。大姨媽……雲昭猛然愣住了,她自來到這個地方,已經有兩個多月了,這兩個多月裡,她的月事確實沒有來過!
她之前並沒有注意,還以為是一時生理規律紊亂了,可今天自己這一嘔……雲昭又有些不確定起來,她的記憶裡,實在沒有關於跟自己XXOO的那個男人的印象!
章氏見雲昭呆愣住了,面色有些複雜,嘆了一口氣:“明天我去向店家打聽打聽,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找個大夫來看一看吧。”
雲昭點頭應了,回房後在床上輾轉了大半夜才睡了過去,夢中似乎聽到有人一聲聲地喚著她“阿昭”,聲音低沉醇朗,優美得如大風琴一樣,她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第二天,掌櫃很熱心地幫她們請了鎮上頗有名氣的汪大夫過來。汪大夫細細幫雲昭診了脈,剛想習慣性地開口說恭喜,一看雲昭還梳著姑娘的髮式,躊躇了一下才含混開了口:“這位…娘子,你已經有了兩個多的身子了。”
“我懷孕了?!”
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雲昭一臉怔忡;自己清醒過來也不過兩個多月,難不成上一刻還在跟男人做著,下一刻就被追殺掉進暗河了?
她自己感覺得出來,這身體是一直習武的,應該身手也是個好的。可有這樣的好身手,還有個都能跟她做到床上去的男人,為什麼她還會陷入那樣的險境?記憶中那暗河可是幾乎要了她的命。
總不成是被人先那啥後那啥,僥倖才逃得一命的吧?可是,聽說第一次的話基本是不會懷孕的,而且她記得自己當時在淺灘醒來時,並沒有覺得下面有什麼異樣的痛楚……
雲昭還在分神想著,那邊章氏已經跟汪大夫問了起來:“汪大夫,她這樣…可要服藥?”
汪大夫怔了怔,想著雲昭剛才震驚到晃神的模樣,脫口問了出來:“是墮胎藥還是保胎藥?”
章氏本來是想問要不要服些保胎的藥,畢竟她先前不知道雲昭有了身子,是讓她一路趕了馬車過來的,很是辛苦的;結果被汪大夫這樣一問,自己卻張口結舌地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雲姑娘隻身從山林中出現,來到她們阿壩村,只說是以前一直在深山中狩獵為生,如今父親亡故,她一個人生活太寂寥,才出了深山,近居有人煙的地方。
可是,她居然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這是怎麼來的?難不成並不是她父親亡故而是她丈夫死了,可她又為什麼一直是姑娘家的裝束呢?這是還想著要找個人再嫁不成?
那她現在肚子裡那點血肉,是要還是不要?這事自己不能給別人做主,章氏一聲兒也不吱了,只拿眼看向雲昭。
自己居然懷上了孩子,還是一個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印象的男人留下的骨血……雲昭無意識地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茫然地喃喃念道:“墮胎?”
汪大夫臉色微變,輕咳了一聲:“要是不想要,這位娘子就去跟我抓藥吧,要是想要,小娘子的身體很是康健,並不用再服什麼保胎藥的。”
雲昭一時猶豫不決。她原來連男朋友都沒有,這突裡突然的,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