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
琴心吃了一嚇,通地跪到了地上,卻是委委屈屈地半抬了頭分辯:“姑娘,奴不是奴婢,奴是李守備送給大爺的人。”
秦思源是協辦守備,李守備正是他的上峰。琴心是打小兒養起來的瘦馬,最是清楚官場上這送人的溝溝道道,先把上家的名頭打了出來。
秦雲昭緩了臉色“哦”了一聲,看向牧草問了聲:“原來是李守備連婚契帶人一起送來的?”
娶妻立婚書,納妾填婚契,琴心說自己不是奴婢,是送給秦思源的人,秦雲昭自然就問了婚契。
琴心身子不由一僵,臉上脹紅一片;牧草已經低頭恭謹答了:“回姑娘,李守備送過來的是身契。”
秦雲昭不由嗤地笑了一聲:“既是送的身契,怎麼又說自己不是奴婢呢,莫不是嫌我秦家廟小?牧草,把外院管事叫來,就說琴心一直心戀舊主,我秦家只好成人之美,把她送回去了。”
李守備不僅有幾房妻妾,還是一個年屆中旬的粗人,哪有秦家家世簡單,秦思源這般少年英俊?琴心頓時慌了神,連忙認了錯:“姑娘,是奴婢糊塗,姑娘這麼一教,奴婢知道錯了。”
秦雲昭上下打量了琴心片刻,這才慢慢點了頭,輕語了一句:“長得還算過得去,也算個會說話的,倒還拿得出手。”轉向秦思源開了口,“哥,我這兒要嫁過去正缺陪嫁丫環呢,不如你跟嫂子說說,把她的身契給了我罷。”
聽秦雲昭開口要人,堂上眾人都愣了片刻。琴心的心裡卻是狂跳起來,秦姑娘說她拿得出手!
她早使銀子打聽過,秦家這姑娘,是要嫁進武侯府沈家的人,一進門就是可以叫“夫人”的。
武侯府,那可是在京裡,京裡官宦人家最講規矩,主母有孕,陪嫁丫環就是拿來做通房的,哪會像秦家一樣,太太明明大著肚子,還霸著大爺不肯鬆手,湯頭都不讓人喝一口。
這樣的事要在京裡,拿出來說嘴怕不被人笑話死。京裡的夫人們再不賢惠,也是要把丫環開臉,給丈夫放上一兩個通房的,不然就掛上了妒婦的名頭兒,丟了夫家的臉。
與其等著婆婆塞人,不如把自己的陪嫁丫環開了臉,好歹身契還拿捏在手裡。要開臉攏了姑爺的心,自然是要選容貌漂亮的陪嫁丫環了!剛才秦姑娘可是說她拿得出手呢!
琴心一掃席上坐著的幾個丫環,思忖應該就是這幾個貼身跟了姑娘,到時也要跟到沈家去的,不說容貌沒有自己長得好,就是琴棋書畫,她可是自幼就受了教習的,這些被海風吹得一臉粗糙的婢子哪裡能比得過她?
琴心一雙眼睛正活潑潑地轉著,冷不丁聽到秦雲昭問了聲:“琴心,你可願意跟了我?”
琴心連忙狠磕了兩個頭:“奴婢願意侍候姑娘!”
秦雲昭嘴角一彎,抬手打發牧草過去:“既然如此,牧草你去跟我嫂子說了,把琴心的身契取了來。”又看了眼琴心,“今兒你這一身,倒真應了‘八月蝴蝶黃’這詩意了,既跟了我,就不要再叫什麼‘琴心’了,改叫‘八月’罷,才有詩韻。起來罷。”
八月?這算什麼名?琴心呆愣著站起身,秦雲昭已經沉了臉:“怎麼,你是不願意?”
琴心連忙屈了膝:“奴婢…多謝姑娘賜名。”
秦雲昭這才露了笑臉,見牧草已經取了身契過來,拿來交給了銀沙:“回頭幫我放那匣子裡去。”又一張笑臉轉向牧草,“一事不煩二主,我的院子既然是你打理的,就煩牧草姐姐把八月帶過去,給她先指個宿處罷。”
牧草連忙扯了八月下去,先前一直跟著琴心的那個小丫頭守在門外,見兩人出來,先叫了聲“琴心姑娘”,牧草剜了她一眼:“哪裡還有什麼勞麼子‘琴心姑娘’,她現在叫‘八月’,已經是姑娘的丫頭了!”
廳裡還安靜著,聽著外面的話,夏雨和銀沙幾個忍了一肚子笑,只覺得自家姑娘這一咋一唬一鬨的,倒比那全民經商的巨通國的人還厲害些,這是賣了人還讓人幫著數錢呢。
八月被牧草領進了秦雲昭的雲海院,直接摞進了最小一間耳房裡:“喏,你就住這間吧。”
這麼一間小耳房,哪裡能跟落秋院那一個院子住她一個人的條件相比?八月正遲疑著,牧草已經開了口:“如今你是姑娘的人,姑娘這會兒也沒空定你是幾等,先住下吧,明天回了姑娘再說。”
八月擔心要鬧起來,秦雲昭會惱了她不要了,連忙點頭應下了。她是舒服慣了的,等到第二天起來,想著上房間裡去服侍姑娘,秦雲昭早起了床,早餐都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