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幾人看著人分門別類地下好貨,自己先走一步回了哥哥家。
鐵心蘭正坐在床上由幾個嬤嬤丫環服侍著喝雞湯,一見小姑子到家了,連忙吩咐管事的大丫環牧草張羅著把秦雲昭先安頓好。
秦雲昭這一身風塵僕僕的,只敢在外面撩了簾子露了個臉看了一眼:“嫂子,我先下去好好洗漱了,換身衣服了再來看你和侄兒。”
她的雲海院是早準備好了的,每天都有人打理的乾淨,越近歸期,秦思源和鐵心蘭就越叮囑人要上心。
牧草忙指揮著婆子們把秦雲昭的箱籠先放進院子的耳房裡,讓人擔了熱水來,見這會兒只秦雲昭一個進府,也不知道她隨身丫環為什麼不來,又恭聲向秦雲昭稟報:“碧螺姐姐嫁人了,如今正幫府裡打理著一處鋪子;奴婢先服侍姑娘梳洗吧。”
秦雲昭點頭應了,不過不喜人近身,只讓她在外面候著。海上淡水緊張,回了家才得痛痛快快狠泡了個澡,期間還換了兩回水,秦雲昭這才覺得渾身都清爽舒暢了。
牧草候在外面,瞧著秦家這姑娘才出浴時容光攝人,低了頭不敢多看,忙幫她拿帕子絞乾頭髮。
秦雲昭帶了絲慵懶坐在椅子上任她幫收拾著,瞧著牧草眼生,問了才知道嫂子原來的兩個丫頭都到了年紀請主子配人了,現在做了管事媳婦,牧草這幾個丫環是後面才買進來的。
秦家家業才興,並不是那些養著底子厚到養出家生子的人家,牧草這一批丫環,是在秦雲昭走後,因為主家犯事,連著奴僕一起發賣了出來,剛被秦家買進來的;牧草因為行事大方有矩,就被鐵心蘭提為了貼身的大丫環。
秦雲昭瞧著她訓練有素,態度沉穩的樣子,心裡暗自點頭,等她幫自己挽好了髮髻,隨手從取出來的妝匣裡拿了一串紅珊瑚手鍊出來賞給了她。
那串紅珊瑚手鍊顆顆豔如血,有小手指頭一般大小,打磨得光滑瑩潤,牧草不敢接,秦雲昭隨手將鏈子拋到她懷裡:“戴著吧,記著好生服侍我嫂嫂就是。”
牧草這才謝了賞,因為姑娘說了句戴著吧,猶豫了一下,就把那串手鍊戴上了手腕,豔紅配著一截雪腕,瞧著果然好看;暗忖聽在秦家服侍的老人兒說,姑娘和她嫂嫂感情不一般,原來果真如此,倒也實在難得。
秦雲昭見渾身收拾好了,讓牧草拿了一隻匣子,就往鐵心蘭院子裡去。才出院門,秦雲昭瞧著外面一叢竹子那邊,皺著眉頭喝了一聲:“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滾出來!”
她氣勢一凝,殺氣撲面而來,躲在竹子邊往這邊看的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頓時被唬得腳軟,通地一聲跪了出來,卻嚇得抖著嘴唇一時說不出話。
牧草板著臉上前斥了幾句,讓那小丫頭自去管事媳婦那裡領罰,迴轉身低眉順眼地跟秦雲昭稟報:“是服侍琴心姑娘的一個小丫頭。”
家裡什麼時候又來了個琴心姑娘了?秦雲昭臉色微沉,牧草已經乖覺地答了:“是大爺的上峰賀喜大爺過來任職,又得知太太有孕,所以送來的。”
“我嫂子是怎麼說的?”
秦雲昭腳下不停,步伐卻加快了幾分,牧草小跑了幾步才跟了上來,略微有些喘了氣:“太太說,既是上峰送的,就先放那兒,郭姐姐就把琴心姑娘先安排在落秋院裡住著。”
她口裡的郭姐姐,就是先前服侍鐵心蘭的一個大丫頭,如今嫁了人,做了秦府的管事娘子,因為還是年輕媳婦子,大家覺得叫“嬤嬤”叫不出口,就叫了郭姐姐。
秦雲昭輕輕點了下頭。嫂子懷了身子,最重要的自然是肚子裡的孩子,怕是懶得理會這事,不過她也聽說,官宦人家正妻有孕了,也是要給丈夫安排通房什麼的服侍著。
一想到這個,秦雲昭心頭不由一縮:“我哥他……可曾往落秋院去過?”
她說得雖然有些含糊,牧草卻是知道這裡面指的意思,低了頭答道:“應該是沒有吧,奴婢一直服侍著太太,也不是很清楚那邊的事。”
那就是說,明面上還沒有去過那裡了,私底下……秦雲昭覺得哥哥應該是不會去的,可哥哥畢竟是這時代的人,妻子懷孕,給丈夫安排通房,又似乎是官宦人家的通例。秦雲昭心裡一時又不敢確定了。
通房,一個讓男人暫時紓解的玩意兒而已,哪裡能跟正妻相提並論呢?很多人並不以為意,可秦雲昭心裡卻硌應著。憑什麼女人千辛萬苦懷孕生子,男人連那幾個月都忍不了要去吃腥呢?
等秦雲昭到了鐵心蘭房裡,乳母正從側間抱了孩子過來,秦思源也坐在鐵心蘭身邊,夫妻兩個一起笑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