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沈謙,是在泉水潭邊,那時他無意援手之手,對自己是不屑一顧;再見沈謙,是在興州那石橋上,他不知從哪裡窺見自己搶了朱三,非揪著自己要跟苦主對質;之後幾次,包括從華靈那裡聽來的,沈謙當時心裡應該是對自己嫌惡的,什麼時候他就對自己改了態度呢?
秦雲昭垂下眼簾看著杯中茶葉根根如針浮沉,已經將沈謙改變的時間段想了個清楚。他對自己改觀,是在知道那叢林迷彩服是自己設計出來的之後,而重寒山的那次比試,讓他發現了那手弩也是掌握在自己手裡,就是這之後,沈謙對自己才開始熱絡起來。
秦雲昭不由想起了哥哥之前的擔憂,哥哥擔心的是匪夷所思,她被世人當作妖女,而她擔心的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或許他覺得自己身懷異技,或許沈謙對自己的秘密有所覺察,所以想將自己攏近他身邊,挖掘秘密,為其所用,如果自己不配合,可能等待自己的就是……
雖然過來沈謙表現出來的品性應該是不錯的,不過,誰又能說看得清人心呢?沈謙種種表現,由不得秦雲昭不多想。這樣一想著,秦雲昭心裡更是一點點變冷了。是她疏忽了,如今哥哥已經入了沈謙的親衛隊,她不敢賭,也不能賭;包括自己的想法,半點都不能洩露出來讓沈謙知道。
這一瞬間秦雲昭已經決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沈謙隱瞞了身份想把自己拉近前,不如將計就計,就裝著不知道他的身份,探探他到底是什麼想法!隔了這麼近,他又有所圖,時間長了,她就不信沈謙不會露出馬腳來!到時自己再見招拆招,想個妥當的辦法。
可當務之急,是穩住沈謙的心,讓他不要發現自己的懷疑!一念想定,秦雲昭就先開了口,半真半假地問了出來:“沈鬍子,你不是說只是跟沈將軍沾了點親嗎?怎麼我看靖風大人跟你挺熟絡的。”
原來秦雲昭是以為,靖風身為將軍的親衛隊長,對自己這態度太過親近了,懷疑自己對她瞞了關係?沈謙微微鬆了口氣,連忙解釋:“確實是只…沾了點親,不過我幫將軍做好了幾件事,包括這回這軍衣的也是,所以得了將軍一些青眼,自然跟靖風關係又近了不少,而且他本來就是我的好兄弟。”
掰!你就可著勁兒地掰!秦雲昭心裡恨恨,臉上卻恰到好處地浮現出了一絲恍然的表情:“哦。那以後我哥哥在靖風大人手下做事,還要勞煩沈四叔你多跟靖風大人那裡幫他美言幾句了。”
懷疑自己的時候就叫“沈鬍子”,要請自己美言了又知道叫聲“沈四叔”了。沈謙有些好氣又好笑,不過兩人這話一說開,剛才那種奇怪的氣氛已經一掃而空,沈謙只覺得渾身都輕鬆起來:“阿昭,我跟你說的任教頭一職的事,你多考慮考慮……”
“嗯,知道了沈鬍子,不是說了正月十五來就來,不來就不來嘛,你這麼急做什麼?”秦雲昭裝作毫不知情,適當地逼了沈謙一下,又堵了他一句,“再說了,當不當教頭的,我也只是聽你說的,人家沈將軍說不定沒想過要請我呢?”
“我跟沈將軍說過,他已經親口答應了的!”沈謙聽著秦雲昭後面一句像是口氣鬆動,連忙解釋,又加了一句,“不信,一會兒靖風來了你問他,當時他也在場的。”
這鐵板釘釘的口氣,看來是志在必得啊,要是自己不答應,還指不定沈謙會想出什麼別的主意來呢!秦雲昭就順勢應了一句:“哦,沈四叔說是那就是吧,也不用再問靖風大人,我過年這一段時間再考慮考慮。”
見她依舊是沒落個實口,沈謙不敢再催問,怕落了痕跡,轉而開口問起別的事:“那個,今年過年你們打算怎麼過?”
“睡懶覺,吃好吃的,或許再上山打幾趟獵玩玩兒,就這樣過。”
果然他就是白問的,秦雲昭就只用吃喝玩樂把他給搪塞過去了。沈謙心頭有些生惱,卻也不敢把自己才起了個苗苗的小心思給宣諸於口,兩人頓時又沉默了下來。
好在總算聽到了外面的聲音,靖風把秦思源給找了過來,秦雲昭心中升起了歡喜,幾天沒見哥哥了,倒覺得像過了好久似的,開心笑著就迎了上去:“哥!”
秦思源一見沈謙在這裡,先客氣叫了聲“沈四叔”,然後才寵溺地摸摸妹妹的頭,又沈謙和靖風兩個說了幾句新年吉利的話以後,就拿了包裹告別出來了。
沈謙看著秦雲昭一張嬌顏如花新綻,卻是對著她哥哥,兄妹兩個說說笑笑地走遠了,想著剛才她跟自己默默相對而坐,話簡潔,就連笑也吝於給自己一個,心裡又悶悶地不舒服起來。
靖風先進來時,就感覺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