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家院門口,見這一家子回來了,連忙上前來問:“勇山,你妹子沒什麼事吧,要我們兄弟幾個幫忙就叫喚一聲。”
秦勇山連忙謝過了他,又笑笑遮掩著答話:“沒什麼事,就是葳了腳,姑娘家嬌氣,哭得眼淚嘩啦的,剛好仲耀叔打旁邊經過,倒把他嚇了一跳;這會兒搽了藥酒已經快好了。”
這快過年了,誰也不希望出什麼不好的事兒,石頭聽到不是什麼事兒,也放了心,笑著跟秦永德打了聲招呼就走了;李芬看了這會兒沒人,這才裝著扶了秦明月下車,秦明月的身上可還是裹了那件大毛披風呢。
嫁衣、紅蓋頭這些別說趕不及繡,就是繡了秦明月也是用不上的。秦明月回了自己的房間,在首飾匣子裡翻撿了一通,取了一隻纏水草的粗銀鐲子來,包在帕子裡,瞅著大哥去上房跟爹商量事去了,先走進了哥哥和嫂子的房間來。
秦明月的婚事,也必是要李芬張羅一二的,秦勇山不過先去商量著,李芬留在了後面,打算等公爹叫自己了,自己再過上房去,不然這急吼吼的樣子,怕公爹面上不好看。
見秦明月居然破天荒地進了自己房間,李芬不由愣了一愣。秦明月已經用帕子拭了淚:“剛才明月一時過激,差點就尋了短見,幸虧得嫂子搶了回來,明月是來感謝大嫂剛才的救命之恩的!”
秦明月一邊流著淚,一邊就把那隻粗銀鐲子拿了出來:“明月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這隻鐲子雖然粗陋,大嫂也看不上眼,可好歹是明月的一番心意,請大嫂一定要收下!”
自李芬嫁進秦家以來,秦明月還從來沒有這樣給過她好臉色,跟她說過這麼多話。李芬看著秦明月強行要套上自己手腕的那隻銀鐲子,只覺得心裡有些梗,連忙推辭:“明月你說些什麼,我是你嫂子,難不成還眼睜睜看你去尋死?都是一家人,怎麼還送起禮來了,快收回去!”
秦明月不肯,堅持要李芬拿著,兩邊正僵持間,秦勇山在上房裡叫了一聲:“芬兒,你趕緊進來下!”李芬聽到丈夫叫自己了,連忙先應了一聲,一個恍神,秦明月就把那隻鐲子留在了桌子上,自己先跑了出去;她知道,爹這會兒叫大嫂去,十之八*九就是要商量自己的婚事了。
李芬掃了眼被秦明月擱在桌子上那鐲子,也沒去動,起身先進上房裡去了;果然是叫了她去商量秦明月的婚事怎麼辦。李芬也有些犯難,這正常嫁娶要走哪些程式她是清楚的,可秦明月這是抬去當二房,屯裡也沒見哪家有個成例的。
倒是有一家因為兒子惹了禍,把女兒賣給人去作妾的,那個別說一頂小轎了,還直接就是當孃的把女兒送上門就算完事兒了;秦明月也不是這情形,就算一樣是妾,她也有個二房的名頭,那是貴妾。
李芬見家裡兩個男人一起都犯了難,靈機一動,倒想出了辦法:“那杜大人不是說過幾天算了日子要遣媒人來嗎?不如到時再跟那媒人商量,看是個什麼章程?”
媒人見多識廣,定然是知道這規矩該怎麼走的,何況又是杜鵬請來的,杜鵬說了不會委屈秦明月,也必然會給媒人做些交待,豈不比他們幾個在這裡摸瞎好?
幾人都定了心,秦勇山又吭嗤著問了一聲:“那……我娘那裡……要不要先給她知會一聲?”
秦永德不由一愣。要是張氏還在,他現在也不用為著女兒的婚嫁之事傷腦筋了,不過事情雖然過去了這麼久,心裡那種悲涼的傷痛卻是還在,秦永德大手一揮,甕聲甕氣地發了話:“不用了,明月又不是正經嫁人,這事兒杜千戶那邊也不定什麼時候來呢,急吼吼地叫了她來……又算怎麼回事兒?你們先下去吧,緊著把源哥兒那邊的事準備好,應了阿昭的,可得幫他們做妥帖了。”
秦勇山也不好再說什麼,連忙應了,先跟李芬回了自己房中,一進去打眼就看到了桌上擱著一隻粗銀鐲子。他恍惚記得自己妻子並沒有這樣子的鐲子,而且就算有,也不會這麼大咧咧地就扔在桌上不收拾,不由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李芬一眼:“哪兒來這麼個鐲子放這兒?”
“你那妹子送的。”李芬依舊沒碰那鐲子,而是走進裡間在炕梢上坐了下來。
秦勇山立即就感覺到了妻子的情緒有些不怎麼好,連忙跟了進來:“芬兒,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想了想又慢慢勸慰著,“要是明月惹了你,你好歹包容她一點,如今這事情差不離也要定了,她在家裡也住不了多長日子了……”
是啊,可不就是看這事情都要定了麼!雖然自己也不會做什麼來壞了這事,可李芬覺得心裡梗著難受,不吐不快,反正也是對著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