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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秦思源邊洗著碗,邊跟妹妹細說了今天辦好的事。街正的小兒子剛巧要議親了,想著家裡住不下,又得知秦思源要賣了院子去投親,就決定買了秦家院子。

雖然剛辦了喪事,不過人也不是在這院子裡死的,街正中午來看過了,心裡還算滿意,又可憐秦思源剛喪父,於是也不怎麼壓價,就作價五十二兩連著家裡一些粗笨傢什都買下了,這價格也是很公允的了,銀契明天交割,街正還答應寬限他們幾天再搬。

路引已經開出來了,去興州腳店的價格也打聽到了,兩個人管車馬住行,不管吃,要二十五兩,出發頭一天,還能饒他們一頓午飯。

戶牒分開了……還有幾家一同遇難的鏢師家裡,與他有半師之誼,他也去告別了……還有私塾的先生,幾個要好的同窗……

秦思源絮絮地說著,直到妹妹表示都清楚了,要洗漱回房休息了,這才住了口,舀了熱水自己也燙過了手腳,脫了衣裳倒在了床上,心裡突然就覺得悶得難受。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自己的親孃不僅對兒女不管不顧,而且還要變本加厲,她做的,實在太絕情了!爹若泉下有知,應該也不會怨他這個兒子吧?

第二天一早,秦家剛用過早食,街正就來了,還帶來了幾個中人,與秦家交割清楚了,銀契兩訖,收了房契先去衙門籤紅契了。

趙清婉見外人走了,這才整理好妝容出來,看了兄妹倆一眼:“前兒晚上說好分產,今兒就分了唄。”目光一直落在秦思源裝著銀票和那個二兩銀錠的荷包上,“娘也不跟你們爭,二兩零的就算娘送給你們花用了,那五十兩就照原來說的,二一添作五,給我拿二十五兩就行了。”

秦思源緊緊抿了抿嘴唇:“娘,昨天我去問了腳店才知道,這一趟去興州,不管吃,我跟阿昭兩個也要交二十五兩,這賣了房子的銀子,要是給娘一半,我們一路上就根本沒有銀錢買吃食了。”

趙清婉已經連細軟都打好包裹了,就等著分了銀子就去幹孃家,一聽秦思源這語氣想變卦,就有些發急:“我不是還多饒了你二兩銀子麼!”

秦思源氣得笑了起來:“這一路過去兩個多月的吃食,這二兩銀子就是全買饅頭都不夠吃的。”

“那你還想怎麼著,你從我這裡拿了多少銀錢給你爹治喪事,難道那些都全花用了?”趙清婉捨不得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她初去商老爺那裡,正是要大用銀子的時候,只有拿銀子重賞拉攏了下人,她才能儘快在商家立住腳跟。

趙清婉反誣自己從爹的喪事裡貪了銀錢,讓秦思源心裡的最後一點愧疚都煙消雲散,抬眼靜靜看著這個不配當孃的親孃:“那爹這十幾年給孃的家用,娘都全花用了麼?娘敢不敢把包裹拿出來讓我們看一遍?”

看著那雙酷似亡夫的眼眸中發出一片嘲諷的寒光,趙清婉不由一噎,被堵得臉皮發燥,一時說不出話來,情急之下捏著帕子嚶嚶哭了起來:“你爹一走,你們眼裡就沒有我這個娘了……娘不要你們養老也就罷了,你對娘說這些話,是還要來搜孃的身麼……”

那包裹可不能搜,秦雲昭心裡一急,正要開口勸哥哥放了趙清婉走,大門輕輕一聲響,街正幾個已從衙門裡把房契改成紅契回來了。昨天秦思源就在他跟前請託,託他辦完紅契後就在街上幫著尋個騾車過來搬東西,他們即刻就要搬走。

街正雖然說了寬展幾天的話,但是秦思源把房契一交割就要搬走的舉動,還是很讓他高興,不僅叫了騾車過來,還又拉了幾個街坊過來搭幫手,沒想到一進來看到的卻是趙清婉這當孃的在兒女面前哀哀哭泣的場面,不由有些尷尬,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趙清婉一見有人來,哭得更是傷心起來:“手裡的銀錢都教你們把了去,就是你爹的身家銀子都全給了你們,你們還逼著娘要錢,是不是要把娘賣了才安你們的心……”

趙清婉白花段數頗高,這一番風中哀婉飄零的表演,頓時讓進來的幾個人起了隱惻之心,先前給秦家房契交割做中人的孫秀才忍不住就開了口:“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思源還跟你娘頂起來了?”

秦雲昭一聽這語氣有偏向,心裡就不舒服,正要開口嗆聲,秦思源已經將她拉了一把,扯到身後,團團向進來的幾人作了個揖:“街正,各位街坊,你們誤會了,思源並不敢頂撞母親。”

他這一說,趙清婉哭的聲音更悽楚了起來:“當家的你怎麼不把我也帶了去,你千萬在黃泉路上略等一等我……反正我過不了幾日也要跟著你來了……”她只哭著她的,明明沒說什麼,卻句句都指著兒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