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是按行規的契約,雙倍返還定金了,還能怎麼辦?秦雲昭不出聲地收回了雙倍定金,把那張契約畫了廢,帶著容淵就走出了寶瑞祥的大門。
容淵還忍不住憤憤不平:“還這麼大的商號呢,做生意怎麼能這樣子,這樣子做居然還做得起生意?遲早虧死他!”
秦雲昭沒有出聲評論,只腳步急急地走著:“走,趕緊去下一家看看。”她心裡已經有了些不妙的預感。
果然,他們下了定單的幾家,不是東家不在家,就是貨品不小心被汙了,或者下面的掌櫃不知情,已經把貨給賣出去了。理由五花八門,總之就是沒有貨,雙倍定金倒是賠的痛快,讓秦雲昭拿著契書也找不出無理來。
一家這樣還沒覺得,三家四家都這樣,容淵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想起了客棧掌櫃逢迎著叫的那一聲“封三爺”,直覺一定是那封三搞的鬼!
都怪他,要不是他那天跟阿昭鬧了彆扭,他們本來那天下午就要去各店裡進貨的,那時封三還來不及動什麼手腳,他們也絕對會進到現貨;不會像第二天,家家都定了契約,卻都推到兩三天後才清得出貨品,現在卻都不給他們貨,明明就是拖住他們的時間!
“阿昭,都怪我那天下午耽誤了事……”容淵抬眼看著秦雲昭,剛要繼續說下去,秦雲昭已經擺了擺手:“你用不著自責,要是我們那天進到了貨,也絕對會損失在我們手裡,現在這情況已經算是很好的了,至少我們還賺了不少定金回來。”
看來這封三,手筆還挺大啊!莫非他並不是普通的大商人?秦雲昭和容淵兩人剛回到客棧,夥計已經哭喪著臉迎了上來:“兩位客官,你們寄養的那兩匹馬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就有些跑肚,怕是遠行不得了。”
一早出去時,容淵就吩咐了夥計給坐騎加好料,以備遠行,沒想到那封三連馬兒都動了手腳,這是打算死死把他們拖在這曲城了?
“真是想得周到啊。”秦雲昭平平說了一句,心頭已經動了怒。旁邊的容淵已經氣紅了臉:“欺人太甚!”
秦雲昭伸手拍了拍容淵的肩膀:“稍安勿躁。你去跟這家客棧的掌櫃打聽下那封三是什麼來路,也不用拐彎抹角的,直接問就是了。”
容淵驚疑地看向秦雲昭,見她臉色不變,輕輕搡了他一下:“去吧。”容淵立即轉身去了;他知道,阿昭這是動怒了……
容淵很快就問清了封三的來歷。
封良玉,曲城知府的小舅子,另外他還是河源封家的人,雖然是旁支,但是河源封家出了幾代帝師,在朝中關係盤根錯節,絕對是不可小覷。
封良玉是旁支中一支的嫡三子,自幼不喜從文,只喜歡從商,父母索性由了他去。封良玉做生意倒是有天賦,家裡幾處生意被他做得日漸壯大。藉著姐夫任了這曲城知府,封良玉更是在這裡做得錦上添花。
自己也有能力,背景又厚,難怪這封良玉能夠給曲城這些商家發一聲話。容淵剛把打聽到的訊息說給秦雲昭聽,封家的一個小廝就來客棧找人了,態度還是溫溫和和的,規矩行了禮後才傳了封良玉的話:
“我家三爺說了,聽說容小爺最近訂的幾樣貨品都缺了,別的不敢說,只要是布匹生意,雲霞閣是最全的,三爺恭候容小爺大駕光臨。要什麼貨,容小爺只管選,出什麼價,容小爺只管定!”
倒是卯定了容淵這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走投無路之下只能找他那裡去求饒似的。容淵咬了咬牙,也知道這時候不能打草驚蛇,哽著一口氣在嗓子裡吐了一句話:“等我考慮考慮再說!”
小廝謙恭一禮,微笑著走了。秦雲昭已經斜斜倚在了窗前,小手指一圈圈繞著垂在胸前的髮辮,然後又脫出來,又繞幾圈,眼睛卻一直看著窗外沉思。
容淵也不開口,就沉默在站在她側後,看著她輕蹙了挺秀的眉頭微微眯了杏眸想著事,一張潤白微粉的臉迎著窗外的天光,看起來彷彿是一尊精美無儔的白玉雕像一樣,除了那緊緊抿著的嫣粉的櫻唇。
櫻唇的弧度突然起了細微的變化,秦雲昭回過臉來看向容淵,微微一笑:“你就呆在這裡,我出去探探。”
容淵心裡一緊,伸手緊緊抓住了秦雲昭的手:“阿昭,我們偷偷走算了。那封三……以後我們再想法子報復回來。”
他明瞭秦雲昭的想法,可是這封三背景深厚,萬一一個不小心露了痕跡,區區清荷坊根本承受不住河源封家的怒火,何況還會把秦思源也牽連進來。
秦雲昭手腕一轉,已經脫出了容淵的手,安慰地輕輕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