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剛才我說的要點大家可都記住了?要是記住了,先拿這些沙土裝填了練習一下。”秦雲昭掃了一眼面前二十來個工兵,放下了手中用來示範的火雷管,“誰覺得自己做得熟練了,先來我這裡過關;過關的可以先去試裝一隻火雷管。”
下面的一群工兵立即加緊動作練習起來。秦雲昭慢慢一個個看過去,看到其中一人時,那人正抬眼看向她,衝她憨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聲:“阿昭!”又馬上醒悟過來,尷尬地改了口:“秦教頭。”
秦雲昭笑著衝他點了點頭:“李四哥。”一邊就出手糾正了他的一些小動作。
等秦雲昭走遠了,李四郎旁邊的一名同伴不禁豔羨地偷偷用手肘拐了李四郎一下:“李勝,你什麼時候認識秦教頭的?”
“秦教頭原來在靠山屯住過一段……”
“咦,你不是興南屯的嗎?”
李四郎臉色微微有些發了紅,好在他膚色黑,倒也看不出來:“我在靠山屯那邊有個親戚,原來去走親戚的時候認識了秦教頭。”
同伴“哦”了一聲,又壓低了幾分聲音:“她這麼個小姑娘,真的是將軍府親衛隊的教頭?”
不怪他有這個疑惑,今天秦雲昭過來就是教他們如何做火雷管的,並沒有露出別的身手,這個將軍府親衛隊教頭的職位,還是王延跟他們介紹的,讓大家就稱呼秦雲昭為“秦教頭”。
李四郎肯定地點了點頭:“我看到過她的身手!她在靠山屯的時候,一個人射殺了三頭野豬,還救了我一命,確實是極厲害的!”
說著這話,李四郎的視線不由又轉過去落到了秦雲昭的身上,那天夜裡以後,那個身披月亮的銀輝,彎弓搭箭的傲然身姿經常就出現在他夢裡,可惜後來他聽說阿昭已經離開了靠山屯進興州城了,具體在什麼地方就沒有打聽到了。
再後來,李勝也在今年春季入了伍,進了興州大營,本以為更加沒有機會見到秦雲昭了,卻沒有想到這次工兵選拔,居然是讓他們來跟阿昭學習如何製作火雷管。
終於又看到阿昭了,真巧啊。李勝的嘴角忍不住上彎,露出了壓抑不住的開心。
剛走到門口的沈謙一眼就看到了目光正黏在秦雲昭身上、嘴角還帶著傻笑的李勝,視線在屋裡頭一轉,果然又看到了好幾個工兵的眼光也是時不時地瞄向阿昭那裡;沈謙心裡不由咯噔跳了一下。
早有靠近門口的兵士發現了他,恭敬地叫了一聲“將軍”,屋裡頭的二十來個兵士迅即都紛紛略低了頭,恭聲叫了起來。
正在指導一個工兵的秦雲昭回過頭去,與沈謙投過來的視線對了個正著,下意識地就撇過了臉去。
沈謙忍住心裡的慌跳,裝著漫步走了過去:“秦教頭,他們學得進度如何?”一雙眼卻帶了些緊張,目光灼灼地盯在秦雲昭臉上,想從她的表情裡找出些訊號。
“將軍。”秦雲昭半低了頭,跟工兵們一樣,貌似恭敬,聲音卻是淡淡的,“他們學得還不錯,再過兩天,就可以練習實彈裝藥了。”
她面無表情,聲音聽著又是說不出的淡漠疏遠,沈謙心裡頓時像攪作一團的麻線一樣,亂紛紛的理不清思緒了,嘴裡泛苦地含糊應了一聲:“不錯,很好。”
還不等沈謙說什麼,秦雲昭已經先開了口:“我答應了的事,不管怎麼樣,都會做好的。將軍也巡視過了,大可放心就是。今天他們都只要反覆練習,將軍要是沒有別的事,不如……”
不管怎麼樣,都會做好?換句話說,就是秦雲昭即使斷了他這頭的情絲,也不會影響她現在手上要做的事的意思?
想起剛才秦雲昭認真指點工兵們的模樣,沈謙心裡不由一痛,忍不住向秦雲昭走近了一步。秦雲昭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些,抬頭掃了沈謙一眼,又馬上垂下了眼簾:“將軍日理萬機,還是快回去忙吧。”
她此刻心緒複雜難辨,說完這句話後,忍不住略微咬了咬下唇,雖然很快就放開了,沈謙一直盯著她的,這個小動作又怎麼逃得過沈謙的眼睛?
昨天她哭的時候,也是這樣咬著下唇的,沈謙的目光落在秦雲昭櫻粉的唇上,想起昨天被他吮吻出那一抹嫣紅,再想想今天她對待自己的這態度,沈謙心裡已經沉了下去;阿昭,一定是惱他了……
秦雲昭已經說了上面的話,沈謙也不好再留在這裡了,腦子裡渾渾噩噩的,轉身急走了出去,甚至連自己的馬也忘記騎了,就這麼腳步沉重地一直走到了都指揮使官署,失魂落魄地坐進了書房裡。
“將軍,東野有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