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不敢彆嘴,低了頭不作聲,見張氏進上房去了,才低聲嘟噥了一句:“啥叫金山銀山被我吃空啊,明明就是會被你搬空才對!”想吃只老容易就從山上套回來的野雞都念了這一大串,手裡雪花花的銀子就眼也不眨地給了那陸春生,這婆婆偏心得沒邊兒了!
秦思源挑了空桶跟妹妹往河邊走,就看到河壩邊說說笑笑圍了一群人,兩人走過去的時候,幾句話就飄進了耳朵裡:“陳老三,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手藝的,居然能套到這好些野物?”
秦雲昭一聽見,就停住了腳步,要往常她也不會在意,這老山林子她能套獵物,自然別人也能套,可這會兒趕得巧,她心裡一直憋悶著呢,聽到這話就留了心:“哥,我們過去看看!”
秦思源也一肚子悶氣呢,點點頭就和妹妹一起擠了過去。人群裡正有一個乾瘦的黃臉漢子,指著擱在地上的三隻野雞和兩隻野兔子說得口沫橫飛:“我啥時學的手藝要先跟你報了才行?你不就是一直當我陳老三啥都不會嘛?嘿,我告訴你,我陳老三會的東西多了去哩!”
“那是,金花牌九你都會,半夜踹寡婦門你更行!”說話的人毫不留情,引得旁邊的人一陣大笑:“那他當然行,不行怎麼能把他現在這婆娘給踹到手呢!”
聽到大家半是調笑半帶奚落,陳老三急了,他拿了這些獵物回來不趕著回家,而是專往收工路上人多的地方走,就是為了顯擺的,當下直著嗓子嚷了起來:“你們別眼紅!誰有本事,你們也去套好些獵物回來給我長長眼啊!”
他這一嚷,大家還真收了聲,老山林子下面的那邊林子就是打柴用的,還真沒有什麼野物會來,要上到深山裡去,又確實危險得很,誰家都有田有地的,犯不著為那一口兩口肉給丟了性命!
陳老三見大家都不敢張口答話,這才得意地笑了起來,見突然擠進來一個丫頭正在翻弄著地上的獵物,連忙喝斥了聲:“哪家的毛丫頭啊,你想看就看,這胡亂翻的,要把獵物弄跑了你賠不起咧!”
秦雲昭早看到了那獵物腳上依舊緊緊綁著斷下來的繩套,正是自己獨有的打繩套的手法,氣得呼地就站起身來:“你少在這裡吹了,這些野物明明就是我們套到的!”
陳老三這才看清是秦思源和秦雲昭兩個,不由愣了愣,他昨天回來時打眼看到這兩兄妹擔了好幾只獵物回來,還都是活的,就知道是他們上山套的。他雖然沒膽子進深山,可跟在兩個孩子後面還是敢的,沒道理那些兇獸放著兩個嫩孩子不吃,來吃他這口乾巴巴的肉不是?再說他想著自己怎麼也會比那兩個孩子跑得快些。
所以今天一大早看到這兩兄妹又往山上去了,陳老三就遠遠地綴了上去,到了兩兄妹放套的地方,他也沒敢再跟著人往更深處去了,就記下了地方。等打了一捆柴,又在外面找了個涼快地方睡了一覺,他這才又爬上山去,找到兄妹倆放套的地方,把他們套到的獵物給收了。
他那一覺睡過了頭,擔心時辰有點晚了,怕那兩兄妹要回來收套了,心急之下見怎麼也解不開繩套,索性拿起柴刀把繩套都給撩斷了,把那一片林子裡套住的野雞野兔都拿了回來。
開始還想著偷偷提回家去,誰知道碰到幾個人都一臉羨慕地看過來,跟他搭訕著問怎麼套到的,他一時虛榮心膨脹,就拿著專門往人多的地方轉了轉,沒想到碰到了這兄妹倆。
剛才不相信的人看陳老三光愣著不說話,就忍不住開了口:“我就說嘛,陳老三哪裡來的這手藝,原來是偷搶了人家永德大哥侄兒的獵物啊!陳老三,你這臉皮也太厚了……”
陳老三眨眨眼,跳了起來,一手差點沒指到秦雲昭的鼻子上吼著:“誰厚臉皮了,你這毛丫頭才厚臉皮!你說是你們的,你倒是叫一聲看它應不應啊!”
這話就太無賴了,秦思源一步邁上前,一手把妹妹拉到自己身後,一手擰住了陳老三那指過來的手:“說話就好好說話,你指我妹妹臉上罵什麼哪!”
陳老三本來看著秦雲昭嬌小姐樣兒,想著自己這一吼一指的,那丫頭就得哭著跑了,自己再把那小子也吼回去就沒事兒了,沒想到秦雲昭沒哭,她哥還護了上來,手勁兒還蠻大的。
“哎喲哎喲,你要把我這手擰廢了,我就上你家吃住一輩子去!”陳老三嘴裡呼呼叫著痛,見秦思源果然放了手,這才邊甩著手邊梗著脖子說,“你們兩個孩子家家的,靠近那老山林子都得給嚇哭,還有臉說這野物是你們獵的?再說了,那老山林子光許你們下套,就不許別人去下套了?”
“你下你的套我們不管,可這繩套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