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當家三年,人憎狗嫌。你公爹生怕我薄待了他那侄子侄女,他也不想想,要是家底厚,我還怕養著兩孩子儉省那一口吃的?
我自個兒生的幾個孩子都還沒顧得過來哩,如今家裡但凡有些好吃的,都盡著那兩個去了。前兒你是回門了沒瞧見,那兩個才一進門,就擺出副吃了多大苦、受了多大罪的樣子,你公爹心軟,一門心思要給他們補補,叫蒸了滿滿一桶白米乾飯,天晚了沒割到肉,還叫把那正在下蛋的仔母雞給殺了。
誰家殺雞不是燉了吃?還能得些湯水!那丫頭可好,嘴刁,非給做了什麼辣子雞,快用了半壺油,辣椒花椒不要錢似地往鍋裡下,一餐就把整隻雞給吃了個精光。你公爹還誇好吃,下了那許多油啊佐料啊,能不好吃嗎?
可這樣吃下去不是咱們莊戶人家過日子的路子啊!何況……今天早上你也瞧見了,那兩個的肚量。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當哥的能吃,阿昭那丫頭瞧著瘦瘦弱弱的,可也沒比她哥吃得少!”
劉翠翠先聽到白米乾飯和油汪汪的辣子雞,就已經忍不住咽口水了,正恨秦思源兩兄妹怎麼來得那麼不巧,趕到自己回門的時候過來,等聽到婆婆唸叨到肚量大,想起早上那兩兄妹能吃的勁兒,不由連連點頭:“就是,看著小,這吃食都抵得上一個壯勞力了!娘,他們要在咱家裡住多久啊?”
“嗐,住多久?那兩個爹死了,娘在熱孝裡頭就跟人跑了,大老遠地投奔嫡親的大伯來,你說他倆要住多久?”張氏氣不打一處來,“你公爹說了,他只有這兩個侄兒侄女,一定要幫他們娶媳婦的娶媳婦,發嫁的發嫁哩!”
劉翠翠嚇了一跳,娶媳婦自然要聘禮銀子的,可一個侄兒,自然是娶了媳婦就另住的,媳婦的嫁妝又補貼不到大伯家裡來,那一個要嫁人的,更是要備一份嫁妝了!
她嫁來之前就捉摸過了,這家裡等小姑子嫁人了,就沒有什麼大的開銷了,可以攢厚點家底,到時分家也能多得一成,要這麼還算上那兩個,怕不要自己多苦刨好幾年?
這樣一想,劉翠翠心裡就跟油煎似的:“娘,那哪成啊!咱家裡還要給月兒備嫁妝呢,那兩個要娶要嫁的,家裡哪還背得住?又不是親骨肉……說是親戚,這也有十多年沒往來了吧?這冷不丁的,就賴著咱家幫別人養兒子養女兒了?”
“你公爹那脾氣,我說了他又不聽。”張氏見二兒媳婦果然跟自己一條心,心裡更滿意了,“說多了,又怕你公爹說我不容人。可他也不想想,大郎媳婦才嫁來不到一年,你又是新媳婦,家裡還明晃晃貼著紅囍字呢,那兩個帶著孝就進門來,要衝著誰犯煞了可怎麼好?”
張氏這一說,劉翠翠才想起這茬,心裡也有些硌應,她還指著肚皮爭氣,能比大嫂先生下秦家的金孫呢,這兄妹倆帶了孝,指不定送子娘娘看到那白煞就不過來了呢?
劉翠翠一想到這個,也顧不得新媳婦的臉面,吱唔著就說出了口:“娘,我原來聽老人們說過,家裡進了白煞的,那送子娘娘就不會進門了。”
張氏眼睛一亮,腰板直了直:“真有這說法?”見二兒媳婦點了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那也不成,你公爹那脾氣,咱們跟他說這個沒用,說不定還以為咱們是從哪兒瞎編來的呢!”
這倒是,家裡雖然基本是婆婆當家作主,可公爹發了話,婆婆也違拗不得。從昨兒晚上到今天早上,她就看出來了,公爹對他這兩個侄子侄女是真心疼愛著哩!劉翠翠不甘心地挪了挪屁股,突然一拍大腿:“娘,家裡人說的公爹不信,那要外人都這麼說呢?”
見二兒媳婦總算開了竅,張氏這才舒了口氣,她是做長輩的,一貫又有賢良名聲,這些事她是不好去說的,可二兒媳婦就不同了,不僅方便去說,而且就算最後被抖出來了,還可以用小輩不懂事給遮掩過去。
見婆婆笑了笑不再作聲了,劉翠翠知道婆婆也是支援這樣做的,就想著要能先把那兩個多吃多用的外來孩子給隔開了去,不住在一個屋底下就好了,過得兩三年,那兩個也大了,自然單獨立戶成人,自己這裡再生幾個孫子,正是要用銀錢的時候,公爹看在孫子的面兒上,也沒理由再往外出冤枉銀子了吧?
這樣想著,劉翠翠心情也舒暢起來,嘴上更是抹了蜜一樣,不僅奉承得婆婆開心,還把過上房來繡荷包的小姑子也捧得渾身舒坦,這才藉口去地裡給家裡幾個做活計的男人送水送午飯,提了大嫂做好的飯菜出了門。
太陽偏西的時候,秦思源挑著兩擔柴火,秦雲昭拿著獵物回了家。一進家門,就發現家裡來了客人,一個剛三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