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明業!當時她以為就是李明業,可後來,怎麼會又攪出一個王庭輝來呢?
杜柳將臉慢慢浸進了熱水裡。時至今日,她已經很清楚了,她當時一定是被下了藥了,可是她沒有證據,有李同知和王守備,哪怕當時是有什麼證據,也早被毀了;何況,就算有證據又怎麼樣?
告李明業和王庭輝嗎?然後被這樣破了身子的她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不自絕以明志,要不出家削髮為尼。可她不想……她還這麼年輕,她還有大把的青春年華可以讓她揮霍!
杜柳將臉抬了起來,任水珠在臉上恣意流著,頹然地靠在桶壁上,更多的水珠從臉上淌了下來。
舅舅送她回來,把那意思也含糊跟她說了,李、王兩家已經賠了大筆銀錢,他們把這事遮了,再找個有經驗的老成嬤嬤教一教她,可以讓她在以後能混過關去。
舅舅的意思,是讓爹孃就在興州找一個門第低一些的、岳家能拿捏的住的人嫁了,只要把新婚之夜混過去,今後她一輩子在興州過著日子,有爹孃的照拂,會過得好好的,沒有誰會知道她在曲城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誰……
洗漱房裡響起了壓抑的哭泣聲,又很快地平息了下去。
陳大舅很快就回了曲城,杜鵬的傷勢也迅速地好了起來,杜家如今這樣,需要他站起來撐住才行,何況柳兒的事他跟陳雪娘也商量過了,如今要找一個必須靠著他們這樣岳家的女婿,讓柳兒今後不會被夫家挑剔,這樣的人選,還是從軍中挑選最為可靠。
畢竟杜鵬擔著正五品的千戶,在這方面,比較有優勢和便利,不論是從低階軍官中挑出人選,還是挑出人選後的提攜,從軍中選出一個這樣的女婿都是杜家目前最合適的選擇了。
“你說杜千戶最近對你很熱情?”秦雲昭放下手中的筆和賬簿,有些驚訝地看著哥哥。
清荷坊已經買下了那幾個生長漿絲的小島,她現在帶了何真長駐東野,手腳極快地把清荷坊的原料車間先給建了起來。人手本來是不夠的,好在哥哥也在東野負責船屯的事項,那些元國人的妻子,以阿巧為首的十來個都是東野人,聽說秦雲昭要招工,馬上就來應聘報了名。
阿巧她們都是土生土長的東野人,自是對漿絲這種植物極其熟悉的,如何種植如何收割都是熟手,雖然不知道秦雲昭要這麼多漿絲有什麼用,不過有得工錢發就行了。
何況還能跟男人不分開,白天各自上工,晚間回到秦思源專門組織人修建的船屯宿舍,工作生活兩不誤,而且因為男人們在秦思源手下做事,女人們在秦雲昭這邊做事還更加用心了,從割藤採絲到織成,效率那可真是槓槓的。
漿絲如何去漿,最後一步自然是交給了何真來負責。何真也不愧是個愛鑽研技術的,試了各種火燎的法子,居然漸漸還找到了能穩定控制出不同深淺紋路的辦法。
兩個人一合計,就依這面料的顏色特徵,把這種新布料命名為“冰藍”。冰藍甫一面世,清荷坊就以這種面料為主,推出了一系列的初秋新款,讓這種更適合做夏裳的衣料,好歹趕上了一點熱天的尾巴,不僅在興州城裡掀起了跟風熱潮,就是連著附近的幾處城池的商家,也被這新料子驚動了,急吼吼地跑到了興州來。
大家倒是想分上一杯羹,可惜最適合種植漿絲的幾個小島都已經被清荷坊買下了,何況這漿絲到底是怎麼處理成冰藍絲料的,這核心技術一直掌握在何真手裡,別人一時也沒有找出秘密,因此讓清荷坊籍著這壟斷的優勢在秋裳換新這一塊上狠狠拔了個頭籌。
因為生意好,原料供應也要加緊,秦雲昭這一段在東野忙得不可開交,索性好說歹說把鐵心蘭也拐了過來幫忙,清荷坊雖然在股份契書上籤的是她的名字,可裡面也有哥哥的一份呢,讓心蘭姐現在就來打理打理入個手,實在是最好不過了。
鐵心蘭在這裡,秦思源自然下值後也就往這裡跑,今天他心裡有事,覷了個心蘭出去辦事的空子,就把心裡的疑惑給秦雲昭說了出來。
杜鵬因為身體原因,雖然能回來上值了,但是沈謙優恤他,讓他就在興州城裡做差事,剛好給船屯提供資源支援的事宜,就在杜鵬手裡。
秦思源先前還沒有什麼感覺,等最近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忍不住就來找妹妹吐槽:“阿昭,那個杜千戶真的是熱情得很奇怪!”
秦雲昭記得,原來杜千戶就先後透過秦明月和杜楊表達過想跟哥哥這邊交好的意思,不過秦明月跟他們關係不好,杜楊那邊就更不用說了,做的都是一屁股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