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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惜月也不知道是積了幾輩子的福,大少爺雖然去了,居然還在她肚子裡留下了一點血脈,就憑這一點血脈,太太不僅提了惜月當了姨娘,還顧念著她有身孕,她那姨娘的份例上格外加重了一層,差點就跟少奶奶比肩了!
惜月停下了腳步,將憐星眼底沒藏好的嫉妒看在眼裡,嘴角泛起了譏諷的淡笑:“是憐星啊,又給大少奶奶去端冰碗了?瞧著可真讓人眼饞啊,唉。”
惜月伸手遺憾地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嘆了一聲才繼續說了下去:“誰讓我還得顧念肚子裡這個小的呢,這大熱的天,一點冰的東西都不敢碰。”
想吃,她這會兒也得忍著,演戲,不演全套怎麼行呢?青靈連忙接了話:“月姨娘這會兒得忌著口,等把孫少爺生下來了,想吃多少冰碗不得,太太都會吩咐廚房裡給月姨娘做的。”
惜月這一番做作,和青靈的捧腳,果然成功讓憐星慪了一肚子氣,臉上繃得緊緊的:“月姨娘可千萬小心肚子,奴婢先行一步,省得這冰碗化了。”
惜月大度地揮揮手,讓憐星先走了,看著她有些氣急敗壞的身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進了正房,憐星雖然儘量收斂了,臉色上還是帶了些痕跡出來。葉蘭音因為要服夫孝,頭上只挽了個簡單的髮髻,戴了幾支銀釵,正在躺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團扇,張眼看到憐星那一臉忿然的樣子,懶懶地問了出來:“怎麼了,這府裡有誰給你氣受了?”
杜楊出去這一趟,回來的卻是棺材,她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先前自個兒的親孃過來弔唁的時候,還偷偷跟她說了,說到時要跟她婆母說,她這裡既然還無出,就守上三年孝,然後歸家改嫁。
誰知道在靈堂上惜月那賤人哭昏了過去,大夫一來診脈,說是有了身孕!婆婆當時就發了話,把惜月抬了姨娘,讓惜月好好養著胎,等生下了孩子,就記到她的名下充作嫡子。
要這樣一記一充,那她就是有兒子的人了,改嫁是甭想了,這輩子就得給杜楊守上一輩子寡!葉蘭音悶了一肚子氣,和她娘兩個只有眼對眼看著,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還不到二十歲,大把的青春年華,就要這樣耗在這孤寂的深宅裡!可偏偏她還不敢哭鬧出來,只能這樣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沒滋沒味沒意思,看什麼都是提不起半點心。
見少奶奶這樣心不在焉地隨口問了一句,憐星只得按下了心裡的那股酸氣,輕輕答了:“回少奶奶,也沒什麼事,就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月姨娘,說了幾句話。奴婢看她那輕狂的樣子,一時心裡有些不忿。”
葉蘭音現在這精神狀態,是不用指望會幫她出頭了的。憐星說了這話後,果然看到葉蘭音揮了揮手讓自己下去,連忙行了一禮輕輕退了下去。
葉蘭音取過冰碗坐起來,有一勺沒一勺地舀著吃,心思早就飛到了九天雲外。
惜月那賤蹄子,怎麼就那麼好生養呢?上回明明藉著那事讓她小產,還下了藥,大夫也說是不會再有孩子了的,怎麼會又懷上了?
她一聽到惜月有身孕的事後,馬上就偷偷派了奶嬤嬤找到當時那個大夫去問了,大夫也答得模稜兩可,按說是不會有,可也保不住身子好的,還有個萬一呢,這就是運氣問題了。
葉蘭音頓時鬱悶極了,她調養了這麼久,身子都還沒懷上,那死蹄子才弄掉一個,馬上又懷上第二個了!真是賤地易長草!
要是以前也就罷了,她還能偷偷動點手腳給弄掉,可現在這情形,婆婆那裡可是把月姨娘當做寶貝蛋一樣,還專門把自己身邊的大丫頭青靈給撥了過來,防得死嚴死嚴的,府裡都知道月姨娘肚子裡的是大少爺唯一的一點血脈,又有哪個敢不開眼地去壞事呢?
要用她自己陪嫁的人去做,一是動作太明顯,被婆婆發現後絕對饒不了她,絕對不會放她去改嫁,二是她這邊送的吃食衣物什麼的,惜月那裡也絕對不會碰啊。
這賤蹄子以後倒是能指著肚子裡那個長臉面了,倒是害苦了自己……一想到自己這花一樣的年紀,以後就要在這杜府裡守著那個不是自己的孩子過活,葉蘭音就覺得這日子過得沒有意思透了,連手中冰爽的冰碗也不想吃了,隨手就擱回了桌子上。
惜月那賤蹄子,怎麼就被她碰到那個萬一了呢?唉……
主院的西側院裡,幾個下人都被摒退了下去,遠遠地守在了院子外面。
看到杜鵬走了進來,秦明月才嬌弱可憐地輕喚了一聲“老爺”,後面那個“爺”字的音兒還沒來得及拖完,就被杜鵬一聲“閉嘴”給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