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鉉心眼睛陡然睜大,騰地站了起來,顧不得帶翻了坐著的那把小椅子,急走幾步下到院子裡來。
因為沈謙讓開,已經正正面對的鐵嶽霖一眼不眨地看著父親,咚地就跪了下去,重重地連磕了三個響頭:“爹,不孝子嶽霖回來了!”
雅莉也連忙跪下磕頭,跟著叫了一聲“爹”,後面鐵心蘭和大弟、二弟兩個,齊刷刷地跪了一排,張口脆生生地叫了“爺爺”。鐵鉉心的眼淚瞬間就淌了下來。
秦思源和妹妹連忙先避了出來,沈謙也跟著走了出來,看著眼前巍峨的大山,沉沉嘆了一口氣:“朝廷負老將軍太多,幸好上天有德,今日讓他能血脈團聚……”
“寄望於上天有德?真是為將者的悲哀。”秦雲昭淡淡嗤笑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保家,衛國,這是武人的職責所在,也是武人的氣節,可被朝堂祿祿者在背後捅刀,不止自己一人一家,就是一郡一守,也無不可成為利益博弈中的犧牲品,著實讓人心生悲涼。
見沈謙和哥哥兩人同時向自己驚疑地看來,秦雲昭突地笑了一聲,伸指繞著自己垂在胸前的一支髮辮玩著:“你們男人是什麼想法我不管,至於我麼,誰讓我難受一陣子,我就讓誰痛苦一輩子。”
秦思源立即表態,伸手撫了撫妹妹的發頂:“我也不管,誰要讓你難受了,哥一定幫你出氣!”
秦雲昭眼波輕輕掃過沈謙,笑靨如花地爽快應了,聽到鐵心蘭在院子裡喚自己了,忙拉了哥哥一起進去。撩了自己兩回,這是又來一回敲打了?沈謙摸了摸下巴,老實跟在了後面。
靠山屯這裡自然是不住了,鐵鉉心當即收拾了行李,跟張傑幾個人告了別。
秦思源兄妹兩個抽空去大伯家裡探望了一回,當著秦永德的面只說了公事繁重,今後會回來的少了,私下裡,在李芬又還自己十兩銀子的時候,秦雲昭卻把自己靠山屯的房契和契書送到了李芬手上:
“大嫂,以後我跟我哥沒有什麼空閒過來了,這房子就過到你和勇山哥的名下,張小旗那裡我已經說好了,你抽個時間只管拿契書和房契過去,讓他幫你辦個紅籤。”
李芬連忙推辭,秦雲昭硬壓著她的手讓她收了:“大嫂自己收著就好,也別說出去。過一段時間我會跟哥哥一起,常駐東野那邊,大嫂要有什麼事,可以託何花姐給我遞信。”
送走了秦雲昭和秦思源,李芬忍不住偷偷跟秦勇山慨嘆:“阿源和阿昭這兩孩子,現在是越走越遠了。看來咱秦家真要出人才了。”
又房契的事跟秦勇山說了:“其實這樣一碼歸一碼的,我也是挺喜歡的,我們欠債還錢,他們收錢是天經地義的,不過阿昭轉手就把這人情做了出來,還真是讓人沒的說啊。”
理是理,情是情,各自有度,這樣的親戚情分才濃,不像另一個小姑子,原來老是夾纏不清的胡攪,倒是覺得所有人都該讓著她一樣。
李芬忍不住就想起了秦明月,她去了人家府裡做了姨娘,秦家可不是什麼正頭親戚,自然無事都不會湊上去;何況這還是秦明月當初自己求來的事,就讓她過她自個兒的好日子去吧,自家兩口子還是安穩過自己的才是正理……
“月姨娘這又是何苦呢?”瞧著被秦明月一手打翻在地的那碗燕窩,馮嬤嬤也不惱,喚了小丫頭進來收拾好了,苦口婆心地勸解起來,“太太早就說過,月姨娘就算不顧自己,也要顧好自己肚子裡的那個啊,那可是杜家的子嗣呢,姨娘還是不要任性了。”
“太太既然知道我懷的是杜家的子嗣,為什麼要把我關到這裡來?我要見老爺!”
秦明月被陳雪娘給軟禁到主院的西側院後,先還一直被當面打殺了張氏和千兒兩個人的事給駭著了,整個人有些魂不守舍、痴痴呆呆的,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怕得不得了。
現在眼看著過了快兩個月了,陳雪娘對她這裡再沒有什麼動靜,卻把貼身的馮嬤嬤派來主著這西側院的事,盡心地服侍她,下面的小丫頭稍有些飲食上不經心的,馮嬤嬤就扯著耳朵罵,秦明月心思慢慢也活動開了。
杜楊那場喪事做得隆重,哪怕秦明月被關在這院子裡,也是知道了一二。開頭也傷心了一陣,過後穩了心後,慢慢就尋思了起來,莫不是陳雪娘這唯一的嫡子死了,想著把自己肚子裡這個充作嫡子養到膝下?
畢竟杜府碩果僅存的那個庶子可是病病歪歪的,下人們私下裡都說那是個不長命的。隨著她肚子越來越有些顯懷,陳雪娘那裡對她這邊也越來越重視起來,特別是在另請了一個大夫診了脈,說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