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
秦雲昭見他臉色變化,淡淡一笑:“沈大人放心,大人的事與民女無干,民女也絕對不會吐露出去半分的。”
沈瑞見她施了一禮後淡然走回了艙中,半晌還怔然無語,不過總算放鬆了幾分心情。秦姑娘剛才的稱呼用了“沈大人”而不是“沈三爺”,那是提醒自己她心裡有分寸的意思,況且要是她別有用心,剛才就不會這麼點破他一句了,反而會更加順勢下去套出他的話來。
沈瑞立時就自省起來,不過旅途暫時相伴,自己竟生了幾分惜紅顏的心思,看來自己還是有些飄飄然忘乎所以了,日後還須切記謹言慎行啊。
秦雲昭走回了自己的房中掩了門,卻坐到椅子上發起呆來。
她那一句點破的話,是故意說出來的。許是這一段時間船上寂寥,又受到年節時沒個親人在旁邊的影響,沈瑞與她說的話多了起來。
今天的談話涉及漕運,秦雲昭聽得用心,卻也無意中發現了沈瑞看向自己的眼神隨著滔滔不絕的話語,越來越灼熱了幾分,所以她當即就把他這趟差事點破了出來,讓他驚住了,自己則順勢抽身回來。
當時她聽著沈瑞說的話,可另一個幾乎聲線相同的聲音卻反覆在自己耳邊響起:“我送你的這隻玉葫蘆,必須每天都戴著不離身!別的男人跟你搭訕,不許理他們!切記男女大防,不許……”
沈謙……秦雲昭伸手捂住了眼睛,被她死死壓在心底的酸楚這時如翻天攪海般被揚了出來,讓她瞬間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軟軟地靠在了椅子裡。那個人,他現在還好嗎?
興州,柳街的秦宅,大門上的銅鎖依然牢牢地鎖著,鄰里都知道這家人要在東野過年。
門內,秦雲昭的閨房裡,卻靜靜坐著一個人,指間捏著一隻羊脂白玉葫蘆,反覆輕柔地摩挲著,就像在小心撫著心中的情人。
房間裡的光線一點一點暗了下去,最後陷入了黑暗,黑暗中卻傳來了一聲幽幽的嘆息:“阿昭……”
為了年節喜慶,將軍府的遊廊上掛起了一溜兒的宮燈,將遊廊照得明亮溫暖,帶著一身寒氣剛回來的沈謙,卻與這片明亮和溫暖格格不入,像光線永遠照不透的陰影一樣,始終散發著森森的冷意。
石管家匆匆走來,瞧著從骨子裡透出冷寂的沈謙,暗自嘆了一口氣:“將軍,京都今天有傳信過來。”
沈謙的眼睛微微亮了亮,輕輕點了點頭,從石管家的手中接過了那封密信,直接去了書房。
密信不長,沈謙卻反覆看了好幾遍,心裡一點點揪緊。三哥什麼時候認識阿昭了?竟然在出密差的時候還邀請阿昭同船?
三哥早已成親,阿昭她不會的……沈謙兀地想起那封被阿昭撕成兩半的信來,他不許,她嗤之以鼻!自己如今在阿昭心裡,怕是被她已經決絕地驅除出去了吧。
可他,放不下。
第二天就是正月初三,沈謙在府裡設席,請了靖風、莫青山兩個親近好友一家。女眷和孩子們另外設了一桌在裡面,男人就在外面的花軒裡喝酒吃菜。
莫青山心思粗放,說話沒個顧忌,喝著酒時,張口就提起了秦思源來:“思源那小子今年是去高連部落過年了吧?敢情他妹子不回來,他就先給人家當上門女婿去了,也不知道回來跟我們幾個老哥哥痛快喝上一場。”
靖風聽他提起這個話頭,就直拿眼瞪他,偏偏莫青山直到說完話了才看見,還直愣愣地問了一句:“阿風,你這麼狠瞪著我做什麼?”
真是敗給你了!靖風連忙收回視線,小心地往沈謙那邊轉了一圈,見他持杯慢慢喝著酒,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偏偏莫青山又緊接著提了話出來:“還有思源那妹子,阿昭,小姑娘厲害啊,居然跑到京都去了,過年也不回來。看來她那生意是要越做越大了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靖風偷偷掃了一眼沈謙捏緊酒杯的手指,連忙開口想把話岔過去:“生意做大不好嗎,你還不是天天忙著帶徒弟精煉打鐵,不就是想要做大做強嗎?”
莫青山渾然不覺,開口反駁:“我這生意能跟阿昭的生意一樣嗎?我開的鐵匠鋪子,再做大也是在這裡不動,她那清荷坊,越做大越是要往外面去吧,怕是以後要很少回興州了。”
呲的一聲,沈謙手中的酒杯被捏碎成幾片,不等那兩人開口就兀然起身:“你們先喝,我去更衣。”聲調平平,離開的步子卻是急促得近乎倉皇。
見他身影消失在簾子外面了,靖風才嘆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莫青山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