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跟兩個嫡子商量了良久,最後還是決定讓沈昀放出訊息,稱沈瑞被神秘大俠所救,當日暗中襲擊的二十三人均被當場擊殺,反正現在二十二具屍體,也只須再拉一具來湊進去就是;沈瑞這邊,則暗中聯絡力量加快對漕運營私的追查。
“這些時日,老三出門記著當心,千萬不能再出城了,無事下值後就早些回府。”沈峻山看著沈瑞關心地囑咐道,“我這裡會拔四個身手好的護院給你,還有你四弟那裡……我會傳信讓他也給你遣兩個暗衛來跟著。”
沈瑞連忙感動地應了:“都是兒子的錯,惹得父親為我如此勞心費神。”
沈峻山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兩個兒子先回去休息了,自己慢慢坐了下來。老三生性喜文,他便從了他的心願,讓他走文官這一條路,他也果然聰慧,加上岳家扶持,在這條路上走得甚是穩當。
夏朝皇親是三代降等襲爵,其餘公侯等爵位卻是逐代降等。除非立下赫赫之功,否則傳至下一代定然降爵。侯府雖然勳貴出身,可這一品侯爵的位置能從他父親手上傳承下來,也是他自個人用戰功拼出來的,皇上除了並未對沈家降爵,還親賜了一個“武”字。
如今大兒沈昀雖然得用,但卻是個守成的性子,要說能搏聖上青眼,還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的距離,等他百年以後,昀兒要襲了他的爵位,就會降至伯爵了。
沈峻山的手指不輕不重地在桌面上敲著,心裡忍不住生出一聲嘆息,要是老四跟老大這兩個人能調個兒就好了。依老四的軍功,只要稍加運作,保住沈家侯爵位置是穩妥妥的,可惜了,老四卻是個非嫡非長的……
沈瑞回了自己的院子裡,問了妻子已經服了安神湯睡下了,這才轉到外院來。長隨餘江一直在外院候著,見他來了連忙行了一禮跟了上來。
沈瑞並沒有出聲,直到走進了自己的書房才輕聲問了出來:“打聽到了?”
餘江連忙也壓低了聲音回稟:“稟三爺,查到了,那個時辰從北門進城的有幾支商隊,但是隻有順安鏢局從興州押的那趟鏢會走那條路。小的打聽到了,是興州清荷坊給福瑞祥押送來的一批衣料和皮貨,押車的除了一個掌櫃,還有兩名女子,就在城南的悅興客棧租了個獨院落腳。”
當時雖然只有那名俠女現了身,不過她坐的馬車上還有一名女伴也是可能的。沈瑞點了點頭,謹慎地問了一句:“沒讓人發現你在打聽吧?”
餘江趕緊答了:“沒有,三爺,小的一直很小心。不過……也是怕被人發現,所以沒能打聽出那兩名女子是什麼來路。”
興州清荷坊的掌櫃押貨過來,車上帶了兩名身份不明的女子……沈瑞揮揮手讓餘江先下去了,自己靠在椅背上靜靜想著。
一天之間經歷生死,饒是他心性素來沉靜,那時也幾乎駭然失態,千鈞一髮之機,那女子像從天而降一樣,剎時就以連弩擊殺了十人。
大哥說那十人均是一箭穿喉當場斃命,包括後來的那十幾個,也多是一刀直擊要害致死。這份狠辣和精準,委實令人心驚。
他對五城兵馬司的人說,是一名江湖奇俠恰巧路過,援手相救,就是對大哥也是這種說法,把她描述成了一個獨行的中年男子。
不僅大哥,就是父親也深信不疑,說若沒有幾十年的精煉,確實不能想像一人能毫髮無傷地殲殺二十餘人。要是以前,他也是不能想像的,偏偏今天是他親眼所見。
那女子身形纖弱,說話的聲音亦是清麗悅耳,雖然蒙了面紗,可他第一感覺就是這女子年紀尚小,特別是那雙杏眼,澄澈如幽潭,流露出的那一絲悲緒,雖然一閃而逝,還是被驚魂方定的他看進了眼裡。
她連殺二十餘人救下了他,卻並不願意跟他有什麼瓜葛牽扯,直言不願惹上麻煩,這聰慧的女子心思倒是伶俐,那自己要不要還去那悅興客棧走一回呢?
書房內燈火憧憧,有節奏地響起了指節輕叩桌面的聲音……
秦雲昭和應掌櫃第二天到福瑞祥倒是順利,花了大半天將原來契書約定的貨物清點交割完畢,兩車皮毛也一一驗看了,銀貨兩訖;但是在來年供貨的契書上兩邊卻意見不一。
福瑞祥想獨自拿下冰藍緞在京都的供貨份額,秦雲昭這邊卻只願給出六成從福瑞祥走,另外四成另走別的幾家老店。
兩邊一時雖然沒談攏,但是商場上的客套關係還是要的。福瑞祥二掌櫃成華生就在三寶樓設宴,為秦雲昭和應掌櫃先接風洗塵。
生意嘛,自然是吃吃喝喝拉熟關係後繼續再談,沒有一時談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