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僅需彎彎腰就能撿到天大功勞的寶地!
——夏侯宣等人是在夕陽斜掛天邊的時候抵達城下的,而在晚霞流連未散、天際尚未全黑的時候,他們就已攻破了這座城!
這效率,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兒太過誇張了?
其實不然,由猛將率領的四萬餘精銳部隊,要攻破一座只有兩三千廂兵守衛、而且毫無防備的城池,又有何難?簡直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甚至就連攻城器械都用不著,只要有幾十根飛鉤就足夠了。
咦?這似乎與那王岐飛率軍攻破涿濟城的情形頗為類似?
確實,從過程上看,這兩次攻城之戰並無太多不同;但從意義上看,卻是天差地別!
王岐飛那個傻蛋,是鄭其英故意領著二十萬大軍讓開了路,“放”他進入北燕境內,並把涿濟城直接“送”給了他的。
而夏侯宣呢,則是打了個時間差,趁著鄭其英對王岐飛施展“甕中捉鱉大計”之時,率領大軍快速搶進了北燕境內,並朝著涿濟城西北向兩百里外的位置直撲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了位於此地的涿安城!
那麼,奪下這涿安城,究竟意義何在?
相比於有山可守險、有水可飲馬的涿濟城,這座涿安城前後左右都是一馬平川,根本不是戰略要地,所以也沒有大軍駐守,原本僅有的兩三千廂兵不過是一些用於防汛抗洪、修補堤壩的壯丁而已……嘿,重點就在於堤壩!
將涿安城完全掌控在手之後,夏侯宣便指揮弟兄們連夜對涿安城郊的堤壩開始了破壞大業——因為此時正值秋汛時節,所以這條寬達五六十丈的涿水當真積蓄了不少“能量”——由此可以想見,一旦堤壩被毀,下游的涿濟城一帶必成澤國!
“轟隆隆!”
翌日,朝陽初升的時候,夏侯宣站在土丘上看著那堤壩轟然垮塌,看著那滾滾大水朝著下游洶湧而去,表情深沉、無悲無喜……
在此之前,夏侯宣不是沒有考慮過涿濟城內數以萬計的無辜百姓,實是那些可憐的人們早在鄭其英放任王岐飛攻入涿濟城時,就已經被他們的二殿下給當成了棄子:即使王岐飛大約並不是那種乍一攻入城內就會馬上開始屠城的兇殘劊子手,但當鄭其英率領大軍反過來把王岐飛堵在涿濟城內做鱉的時候,王岐飛是肯定要開始肅清城內的原住民、以免腹背受敵的,所以這個時候的涿濟城內只怕是早已屍積如山了……
既然鄭其英尚且不愛惜北燕的百姓,那麼夏侯宣又何必發慈悲?
戰爭就是草菅人命,而戰略就是殺人之術,完全沒什麼可美化的,也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傷春悲秋,他們考慮的只有勝負成敗。
堤壩垮塌的同一時刻,涿濟城下,鄭其英的大軍在猛烈進攻,而王岐飛計程車卒們則是苦苦支撐……
“完了,完了!燕賊狡詐……吾命休矣!”王岐飛渾身癱軟地倚靠在垛口後方的門樓柱上,目光呆滯、神情慘然,低聲喃喃道。
王岐飛是苦讀過兵書的,所以才會自視甚高。在這即將兵敗身亡的關頭,他哪裡還不知道自己是中了鄭其英的計?示敵以弱、誘敵深入,拱手送城、致敵兵驕……兵書上的理論確是精闢而實用的,只可惜不是被他用來算計敵人,反而把他給坑了!
在前兩天的守城戰中,王岐飛的七萬大軍先折兩萬、後折三萬,到得今天已經不足兩萬了!
看來城破之時便在今天,王岐飛握緊身側的佩劍,鼻子一陣陣發酸、腿肚子也一陣陣發軟……城破之後,他究竟是自刎殉國呢?還是投降保命?難抉擇啊,太難抉擇了,慷慨就義誰都會說,真到了生死關頭才曉得自己的膽子不是吹牛皮就能吹大的!
一邊在心裡天人交戰,王岐飛一邊用恨極的目光盯著城外被擁簇在大軍中間的那個金色的小光點:燕賊狡詐,真是太狡詐了!整整二十萬的軍隊,居然也對外宣稱是二十萬……怎麼可以如此狡詐?!
王岐飛原以為燕賊的大軍最多不過十來萬人,最初宣稱三十萬大軍,後來經歷了連番攻城之後就變成了“二十萬”——肯定不會比他的七萬大軍多多少吧,他的七萬大軍也是對外號稱二十萬的好不好!
正是因為預估錯誤,再想著燕賊軍中連大帥都身亡了、士氣肯定低落,所以王岐飛才會下定決心發動突襲的:他雖然自大且蠢,但也不至於蠢到不想活了,如果讓他知道燕賊的二十萬大軍是實打實的,就算借給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一路追敵追到北燕境內啊!
——不僅燕賊狡詐,長公主殿下也忒不厚道,居然不告訴他北燕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