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皇帝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
“我兒辛苦了!”喏,皇帝是什麼態度?——看著他的好女兒和好女婿攜手而來,皇帝這個激動啊,都熱淚盈眶了——他急急地走前幾步,連連點頭道:“好啊、好,媗兒是上天賜給朕的絕世珍寶,靖安也是好樣的,多虧了你們、真是多虧了你們啊,才沒有讓孽畜的奸謀得逞!”
夏侯宣和齊靖安非常識相地雙雙跪下,你說一句“全靠父皇洪福齊天”、我說一句“兒臣只有微末之功”,一邊拍馬匹一邊玩謙虛,來來去去就是那些話、也沒什麼新意,偏偏皇帝就吃這一套,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還親自彎腰把夫夫倆扶了起來,展現出一派極其和諧的景象……
直至許勝等人抬著屍體站在殿外等得手都酸了,皇帝才收起了滿面的笑容,揮手讓他們把他的大兒子和大舅子抬進殿中,開始賞功罰過和處理首尾了。
夏侯宣和齊靖安手牽著手退到皇帝身後,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暗暗鬆了小半口氣:先前在與皇帝說話的時候,他們兩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來觀察皇帝,基本可以肯定皇帝並沒有對太子臨死前的那一幕生出疑心——想想也是,皇帝既沒有透視眼、也沒有順風耳,當夏侯宣被太子撲倒在地的時候,他跟皇帝之間可是隔著好幾十個互相砍砍殺殺的人呢,四周圍也挺吵的,所以皇帝應該是看不清楚也聽不清楚的……即使真有那麼巧,皇帝正好看清了那一幕也聽清了那半句話,但以他的智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吧?
所以真正要緊的關頭是在這之後,待得太子造反之事塵埃落定,皇帝靜下心來多想一想,再向許勝等人仔細問詢一下細節,閱讀叛賊們的供詞——那會給予皇帝怎樣的“引導”和“啟發”,就真是難說了……
“許勝,自此刻起,你便是新一任的殿前都指揮使了,其餘有功者該怎麼賞賜,就由你來擬定吧,朕等著你的章程。”皇帝大手一揮,一大堆活兒就落到了許勝的頭上。
當然許勝應該是挺樂意幹那些事的,他領旨謝恩之後,皇帝想了想,又側過頭來看著夏侯宣,說:“接下來該幹些什麼,我兒可有好想法?不如就全都交由你來安排吧!”
得,心情大起大落之後,皇帝原本就不怎麼靈光的腦子這下子全成了漿糊麼?
夏侯宣暗暗抽了抽嘴角,略略謙虛了幾句以後,就當仁不讓地接下了這副擔子:他先叫剛升官的許勝帶人抬著太子的屍身到宮門口去勸降其他叛賊,待宮門通暢後,便敲登聞鼓急召眾臣入宮議事;此外,還要請得皇帝的特旨,傳召京郊大營的將士們前來肅清宮闈,以防有叛賊躲藏在隱蔽處;再然後,重組禁衛軍、安撫後宮眾人、宣太醫救治傷者、抄沒太子和他舅舅的府邸……種種種種,總之是有得忙了。
這麼一忙起來,公主殿下走光的事似乎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而齊靖安呢,他眼睜睜地看著皇帝舒舒服服地歪在軟榻上歇著,可自家心上人卻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一身,就開始前前後後、忙得腳不沾地了,駙馬爺真是既感到驕傲、又覺得心疼。偏偏皇帝還在“哎哎哎”地感慨道:“朕所有的兒子加起來,都比不上這一個能幹又貼心的女兒啊……靖安你呀,可真是好福氣!”
齊靖安正打算再來謙虛幾句,卻是不經意地瞥見了窩在殿內一角、手捂著傷口面色慘然的二皇子夏侯垣——乍然聽到皇帝的這聲感慨,夏侯垣一個控制不住就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意……
☆、第六十七章 賢惠
雖不確定二皇子究竟是生了疑心、發現了什麼,還是另有想法;但既然他的表現如此“不友善”;那也沒必要對他客氣了;哼。
齊靖安這麼想著;眼珠子一轉,便笑呵呵地湊到皇帝身邊;先按原計劃謙虛了幾句,表示他“顯然”是高攀了公主,所以他既慶幸於自己入了公主的眼;更感激皇帝的成全——如此這般把皇帝哄得眉開眼笑之後,齊靖安話鋒一轉,又說皇帝明明是個極其難得的慈父兼明君,而太子竟不珍惜,反倒鬧出了今日之禍,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啊……
不過太子既已去了,那麼他的想法便也成了謎,即使後來人能夠做出種種猜測和推斷,也終究無法像衙門審案那樣與他當面對質、令他認罪悔過了。
“哼,那個孽畜確已伏誅、一死百了了,可這裡還有一個呢!”聽齊靖安這麼一說,皇帝立時想起了二皇子的存在,目光頓如刀子一般射向牆角——
因為當前的很多事都比處置二皇子要重要得多,所以夏侯宣只留下了幾個禁衛軍來看守他的二哥,暫時沒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