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回過頭來看,齊靖安給出的“提示”,其實也是恰到好處的。一方面震懾了秦連橫,另一方面更是要讓他在心裡存個底,隱約明白到他所投效的老大已經有要跟他交底的意思了,要不然今時今日的他又怎敢這麼直白地問詢夏侯宣?
齊靖安做起事來,周密穩妥,幾近滴水不漏,當真是能力不凡。
“連橫啊,既然你都已經豁然開朗了,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也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夏侯宣笑眯眯地拍了拍秦連橫的肩膀。
秦連橫立時收斂起一切不莊重的表情,正色道:“請殿下放心,屬下就是拼卻性命不要,也會為殿下辦好三件事,一則牢牢看好太上皇和祝貴妃母子,二則沿江封鎖殿下的訊息,不教南遷的那群人及時知曉,三則開始在江北為殿下造勢,譬如歌謠、祥瑞之類,保管做得妥妥當當!”
“很好,”夏侯宣也鄭重了起來,說:“連橫,除靖安外,我素來最是信你,今日大事相托,萬盼絕無疏漏。”
聞言,秦連橫“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朝夏侯宣端端穩穩地行了個大禮,禮畢後,他不再說話,只用堅定至極的目光凝視著他的主公。
夏侯宣又拍了拍秦連橫的肩膀,神情和動作都是一派安撫之意,而後他和善地扶起對方,微笑道:“好了,方才你說的那些事,現在就開始辦吧,我去與太上皇說說話,晚些時候,你再來與我和靖安碰碰頭,詳細商議一番。”
秦連橫抱拳應了一聲喏,旋即風風火火地辦事去了。夏侯宣背手而立,微闔雙眼,將他們二人方才交心的整個過程全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確定沒什麼問題以後,才慢悠悠地離開了書房,去往太上皇暫居的院子。
說來,夏侯宣方才表明除了齊靖安以外,他最是相信秦連橫,那還真不是虛話——情報頭子是多麼重要的職位,非是心腹如何能當?
倒也不是說夏侯宣就不信任紀彥平、陳淑瑤等人了,但仔細想想看,紀彥平的身後有紀家,陳淑瑤也有一大家子人,如果讓他們來當情報頭子,幹老秦現在的這份活兒,那是當真不合適,碰上個人立場和家族立場衝突的時候,只會讓他們為難。而秦連橫就不同了,他不僅羈絆少,就連他唯二的親人——嫂嫂和侄女,也都在為夏侯宣做事,再加上齊靖安對秦連橫還有救命之恩,所以夫夫倆與老秦之間,其實是早有默契。
而至如今,便連最後的一層窗戶紙也捅開了,秦連橫此人,就算是徹底“上船”了。
接下來嘛,夏侯宣就去見太上皇了,老人家那叫一個激動啊,彷彿他們並不是才幾個月沒見,而是失散了好幾十年似的……
不過世事的變化莫測還真是讓夏侯宣挺唏噓的,想及從前,一直都是他在努力地抱這便宜老爹的大腿,而老爹對他的父愛雖比其他兄弟都要多,但事實上也沒多真摯,主要還是看他有用、能幹。
結果現在可好了,便宜老爹的身體動不了了,腦子卻通透了,還真心想要做個慈父了——才見著“女兒”,太上皇的眼眶就紅了,一疊聲地對夏侯宣噓寒問暖,先問他有沒有受傷、身體好不好,然後就說他長高了、也曬黑了,真是讓夏侯宣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後想了想,還是陪老人家下棋吧,據賢惠媳婦說,他們的老爹最好這一口了。
你來我往地殺了幾盤棋,夏侯宣感覺自己跟太上皇之間似乎也有了些許默契,便笑笑道:“父皇啊,今明兩日間,兒臣還要與靖安一起率軍去追擊敵人,爭取讓那些來犯之敵統統埋骨大魏,所以當下只能少陪了。待戰事結束後,兒臣再來盡孝,順帶著還要跟父皇說些心裡話,希望父皇……早做準備。”
本以為太上皇會怔一怔的,誰料他老人家反應可快了,馬上就說:“知道啦知道啦,你們快去快回吧,不然沒人陪我下棋,我可悶啦!至於心裡話什麼的……哎呀,你怎麼還不如靖安爽快呢,囉裡吧嗦的作甚?直接告訴我你究竟需要我做什麼就行啦,你想做女皇也好、攝政王妃也罷,我都支援!”
“……”
離開了太上皇的別院後,夏侯宣立即去把還在睡懶覺的齊靖安從被窩裡挖了出來,猛親了好幾百下。
☆、第九十四章 收官
在齊靖安的努力下,便連太上皇這座大堡壘都給攻克了;夏侯宣的那些小弟們就更不成問題了;除了已知真相的秦連橫以外;陳淑瑤、紀彥平以及許勝也都已有了心裡準備:公主和駙馬俱是人中英傑;偏偏還結成了良緣,二人聯手;哪有不立於人世巔峰的道理?至於他們最終會以怎樣的形式、怎樣的名頭去掌攬大權……那還重要麼?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