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前些時日,夏侯宣才一聽完那個提議,就立馬將其否決了,並且很乾脆地批駁了若妍的“奉獻精神”、與她開誠佈公地談了談:夏侯宣對若妍根本沒有半分男女之情,所以他也不願意留下半分曖昧的餘地,免得鬧到最後傷人傷己……若妍是個明事理的好妹子,而且她也從未奢望過能跟心目中的男神在一起,所以他們的談話效果還算不錯,至少在短期之內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至於秀怡,她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不夠自信,她故意在盧秀才面前表現得大方開朗,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在虛張聲勢。所以夏侯宣決定找個機會跟盧秀才暗示一下、點撥幾句,藉助“愛情的力量”來解決這個問題。
暫時將妹子們的小小麻煩壓在心裡,夏侯宣駕輕就熟地來到會仙樓,走上三層、進了包廂——在現如今這個階段,麻煩的最大來源還屬他自己,別的什麼事都可以等他順利出嫁以後再說。
“殿下……公主,你來了。”齊靖安還是一如既往地起身行禮,並沒有疏忽這些細節。不過他看著夏侯宣的眼神兒,又與從前有了些許不同,似乎暗暗添了幾分溫柔繾綣之意。
夏侯宣眨了眨眼,他素來細心敏銳,對齊靖安的微小變化並不是一無所覺,但他卻並沒往情愛的方面考慮:一來在他們前幾個月的相處之中,夏侯宣一直都表現得很有男兒氣概,所以他根本沒想過齊靖安有可能會喜歡上這樣一位男性化的公主,況且他之所以表現得那樣“真實”,本來就是在做鋪墊,以便於未來說出真相……這沒道理會出現反效果吧?
二則根據秀怡的轉述,齊靖安昨日不是說過類似的話麼——公主的婚事不關乎情情愛愛,而是軍政大事——聽聽這話說得多麼精闢,這認知也非常正確,不愧是他看上的合作伙伴!
“靖安總是這麼客氣,快坐。”夏侯宣微笑著回了一個招呼,走上前坐下,欣欣然地坦誠道:“來之前我還有點擔心,怕你仍在生我的氣、對我愛理不理呢。如今見你的態度一如往昔,我也就放心了。”
齊靖安大大方方地坐下來,淡笑道:“巧了,先前我也在擔心,想著公主會不會怪我前日太過失禮?此刻我誠摯道歉,只盼公主勿要往心裡去,我對公主的情誼……確是一如往昔、半分無損。”
夏侯宣輕舒了一口氣,說:“我可當不起你的道歉,分明是我有事瞞你在先……”說著他話鋒一轉,“也罷,我們暫且不提那些了,靖安,你還是不要叫我公主了,或是繼續以殿下相稱,或者更親近些……你可以喚我阿宣。”
公主這個稱呼早已聽習慣了,夏侯宣自然不會覺得彆扭。但再怎麼習慣,他堂堂男兒也不會喜歡聽親近之人這樣喊他的,故而往日裡,秀怡和若妍多是稱他殿下。至於齊靖安,他對夏侯宣的意義是很特殊的,所以夏侯宣很樂意讓他在稱呼上也“特殊”一點兒。
“阿媗?媗媗?”齊靖安嘀咕了一聲,暗暗想著:明明應該是“媗兒”才對吧?不過那樣稱呼公主的話還真是有點兒……怎麼說呢,又羞又窘的感覺。他暗暗打了個激靈,正直地說:“那我還是繼續以殿下相稱吧。”
夏侯宣聳肩笑了笑,對於齊靖安的“拘謹守禮”並不往心裡去,隨意寒暄了幾句之後,他便轉而說起了西蠻國書的事——“先前我一路行來,聽到不少謠言,效果挺不錯的,你這一招用得好……接下來還有其它計劃嗎?”
齊靖安把他的計劃簡略提了提,夏侯宣頷首讚道:“很好,就按你說的辦吧。再過幾天,待得謠言在京中甚囂塵上,我便帶你入宮去面見父皇。”說到這裡,夏侯宣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齊靖安抱住皇帝的大腿痛哭的畫面,暗覺這哥們真是既有趣又可愛……
想必以齊靖安的口才,只要對著皇帝來一番欲擒故縱:先獻上平蠻良策、再自請前往邊關慷慨赴死、英勇報國——就很有可能會讓皇帝大受震動,然後大手一揮便把他留在京裡了。這樣算起來,和親這事兒的壞處還沒顯現,就先幫了夏侯宣一個不大不小的忙。
“不,”齊靖安搖了搖頭,自信地微笑道:“無需殿下帶我入宮,待時機到時,我自去敲宮城腳下的登聞鼓即可。”
登聞鼓是大理寺、京畿府,以及每個州、府、縣的衙門外必備的設施,簡單來說就是一面大鼓,用處是讓訴冤投狀紙的百姓們大力敲擊,就連鄉下老婦都知道“有冤擊鼓”的道理。然而懸掛在宮門外的那面登聞鼓,卻是非常特殊的: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平民百姓,都可以在擊鼓之後直面天子——而且擊鼓的理由還不只是為了鳴冤,若是有識之士想向朝廷提建議、或對國策律法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