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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好的女子的背影隨著佛堂大門的開啟,緩緩地映入了他的眼簾。馮綺正直挺挺地跪在佛像面前,穿著一身素白的孝服,寬袖短襟,下穿搖曳的長裙,在長裙的外面還附加著一條緊束在腰間的短裙,把她纖細的腰肢完美地勾勒了出來。她如雲的秀髮只是簡簡單單的用一條白頭繩綰在了腦後,帶著一朵白色的絹花,垂下的一些髮梢還帶著焦黑燒卷的痕跡。

拓跋弘收回了目光,在昨日父皇按照鮮卑一族的習俗,進行焚燒生前衣服的儀式時,馮綺直衝了過去,打算與父皇同去。虧得從太武帝那一代就服侍皇族的內侍總管尚邪發覺,才把她救了回來,否則就不是燒焦了幾縷頭髮那麼簡單了。

拓跋弘當時其實並不意外,父皇和馮後之間偕鴛效鴦的濃情蜜意,他這個最接近他們的人,其實是看得最清楚的。但他總是無法把馮綺當成他的母后。

忘不了自己的母妃是一個原因。還有,就是馮綺真的沒有大他多少歲。她的祖父便是前朝北燕的最後一位皇帝,被魏朝推翻後,她便作為罪逆之女,在很小的時候便入宮服役,被剛死了母妃的他看中,留在身邊當了大宮女。可是這個十一歲就成為了父皇的貴人,十四歲就登上了中宮皇后的寶座的女子,拓跋弘真不知道是應該慶幸她並沒有生下父皇的孩子,還是覺得這樣手段高超的女子,應該生下個太子,按照魏朝習俗被賜死的好。

隱約在久遠的記憶中,在芙蓉花叢中,那個一閃而過的瑰麗面容。。。。。。拓跋弘恍惚了一瞬間,依稀還以為她還是那個服侍他的天真宮女,而他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弘兒見過太后。”拓跋弘斂去眼中的複雜情緒,乖順地拜服在地。

佛堂的大門在他的身後緩緩合上,帶走了全部的陽光,整個佛堂內顯得有些陰冷起來。

“弘兒,起來吧,汝以後便是這魏朝的皇帝,不用再向任何人下跪了。”年輕的馮綺充滿了感嘆,夜鶯般的聲音在空曠的佛堂中飄忽不定。

拓跋弘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看著跪在蒲團上的馮綺,和她身邊一個明顯為他準備的空蒲團,挑釁般地反問道:“那佛祖就受得吾一跪?”

馮綺喟嘆了一聲,輕低螓首,默唸了一句告罪,便揚起了頭,眼中含笑地看著拓跋弘,縱容地笑道:“佛祖又不是人,自然受得起汝一跪。”

當看到馮綺的容顏時,拓跋弘的呼吸立刻一滯。馮綺的容貌是絕代風華,否則也不可能在只有十一歲的時候便讓父皇破例納入後宮。現在她正是一跪女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時節,再加上幾分喪偶的脆弱,幾縷碎髮垂落耳畔,一雙鳳目還帶著痛哭後的微紅,那張蒼白精緻的臉容,就連見慣了她的拓跋弘也無法直視,胸中有股陌生的情感像是破了土的嫩芽,無法阻擋地冒了出來。拓跋弘連忙跪在了面前的蒲團下,低頭虔誠地向面前的佛龕扣了個首。他父皇信奉佛教,甚至修建了雲岡石窟,所以拓跋弘對禮佛並不陌生,只是這間佛堂他從未進來過,但一時倉促之間,他也未有時間打量。

“弘兒,明日汝便會登基為皇,這間佛堂,也會屬於汝了。”馮綺淡淡地說道。

拓跋弘聽出她話中有話,不解地抬起頭,卻不經意間掃過佛龕上供奉的佛像,不由得呆住了。

原因無他,因為他分明看到,在嫋嫋的佛香中,那尊只有一寸高的玉佛居然是破碎的。一道無法修補的裂痕從佛像的頸部裂開,讓一尊玉佛身首分離,就算是強制地擺在一起,也透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怪異。佛像的面容依舊是溫和慈善的,但那裂開的痕跡卻猙獰無比。

從來沒見過有人會供奉一尊裂開的佛像。

拓跋弘驚疑不定地向四周看去,發現在這偌大的佛堂中,竟只是供奉著這一尊破損的玉佛。

“這尊玉佛,玉質出自獨山,便被稱為獨玉佛。獨玉乃四大玉之一,產自南陽,在商朝晚期便有開採記錄。這尊獨玉佛,是有人在多年前送給太武帝的。”馮綺轉著手中的紫檀佛珠,微合雙目,輕柔地解釋道。她的面容秀麗娟美,面帶慈悲的表情,更是像極了悲天憫人的觀世音菩薩。

“太武帝?”拓跋弘聞言一愣,太武帝便是他父皇的祖父,終於統一了北方,結束了歷時一百多年的十六國分裂局面,與南方的劉宋政權並立,形成了南北對峙的局面,魏朝也從此被南人稱之為北魏。太武帝威名遠播,其中令南人尤其震驚的事件,卻是“太武滅佛”的命令。

在太武帝的統治時期,所有五十歲以下的僧尼必須還俗,佛圖形象以及佛經全部被擊毀焚燒,許多年老頑固的僧尼甚至被坑殺,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