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我斷沒有要把你鋪子佔了的意思。”
小魚抱著常氏的胳膊說:“外祖母都是為我們好,哪有不樂意的。我母親那是喜極而泣的呢,覺得您是太疼著我們了。”
常氏笑了起來。
“不 過那鋪子原就是人家做起來的,我不過是想些點心方子和菜譜,再有就是把我家種出來的瓜果菜蔬送去,一點兒也不費事,也不需要露面。每年只等著鋪子上送我的 分紅就好。外祖母您不用擔心。且那人是江陵縣的主簿大人,外祖父也是知道他的,為人是再正直不過的,信得過,信得過。”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常氏也就不談鋪子上的事,只拉著小魚,要給她試戴首飾。
她房裡的白芪、蒼朮、半夏、忍冬四個大丫鬟,一人捧了一隻描金雕漆四角鑲螺鈿的首飾匣子站在一旁,常氏親手一件件給她試。
把她頭上插得滿滿當當,叮呤啷嘡掛滿了。
小魚可算是親自體會了一把被人當了芭比娃娃打扮的感覺,只“哇哇”地亂叫:“頭髮重死了,外祖母快饒了我吧,再插不得了!脖子都要墜折了。”
一屋子女人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團。
正熱鬧著,忽聽門上有人通傳:“夫人,有人送了貼子來,要見小魚小姐呢。”
這家裡,韓夫人,韓大奶奶都在,就算有外人求見,也當是先見主母,哪有直接提出來要見孫小姐的?
小魚這時候插了滿頭的金簪玉釵,腦袋上足添了二十斤重的東西,哪還能抬得起頭來,一聽著這話,忙不迭地叫人把頭上插的簪子,大釵,金銀花冠之類的給卸下來。
“可說了是哪家的家眷?”韓夫人問。
“是……是……”門上來傳話的婆子偷瞄了一眼忙著拔簪子的唐小魚,囁囁地答道,“是榮親王府的長孫少爺。”
“李放?”唐小魚覷了個空兒說,“他怎麼來了?我正想要找他呢。”說著忙讓丫鬟們快點兒把頭髮上的首飾給卸乾淨了,重新給她梳個簡單的髮髻好去見李放。
常氏看了眼許氏,許氏心領神會,忙將陳氏拉到一旁去,低聲問她:“咱家小魚怎麼會認得榮王府的長孫少爺?”
陳氏低低的聲音將李放當年曾隨著韓綸一起來江陵縣,又來她家裡住了幾日的事說了。
“那孩子豪俠,身上無半分紈絝氣,好似特別喜歡小魚弄的飯食。”陳氏向許氏解釋,語氣中有些惴惴,“他二人說得上話,那時候他們年紀還小,一來一往都帶著孩子氣,就是意氣相投了些,並無男女之間的意思。”
許氏暗自鬆了口氣,對陳氏說:“再怎麼說孩子們也這樣大了,又是在京城,總要防著些。不是我不信小魚,只是榮王府來頭太大,多少人家眼睛都盯著,萬一傳出什麼話來,榮王家的少爺不會有什麼,吃虧的只能是咱們家的姑娘。”
“妹妹省得的,多謝嫂子提點。”
那廂小魚已經散了頭髮,梳順了之後重挽了個單髻,頭上連根金簪子也不戴,只撿了素銀梅花頭的光面簪子把頭髮別住,就要起身去見李放。
常氏開口叫住了她:“我已經請李公子在前院的鹿鳴館坐著,你回屋換身衣裳,我與你舅母先過去見他。”說著,對那報信來的婆子說,“你到前院兒派個妥當人去衙門報信,就說府裡來了榮王家的客人,老爺和大爺若是衙門裡事情不多,便早些回來。”
小魚聽得都有些傻眼,不就是李放聽著她到了京裡,跑過來找她竄個門說個話嗎?為什麼韓夫人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派頭?
再看了眼微蹙眉尖的陳氏,還有臉上雖然帶著微笑,但明顯已經進入韓家掌門媳婦狀態的大舅母許氏,小魚這才恍過神來。
她在鄉下自在慣了,都快要忘了這個時代世家大門最重視的規矩,以及因為年歲漸長而給小夥伴們帶來的躲不過的麻煩——男女大防。
小魚有些哭笑不得,李放今年還沒到十四歲,還只是個半大孩子呢,至於這樣防火防盜防李放起來嗎?
還真至於。
她是覺得自己這具身體的生理年紀還小,但在很多地方,還未及笄就出嫁的女子是很多的。若不是她這幾年說動了陳氏,一切由著她,以她現在的年齡,就算不嫁出去,婆家也該已經說好了。
她覺著自己和李放年紀小,但旁人並不會這樣以為。
就連李放本人,說不定也不是這樣的想法。
外祖母這樣慎重地對待榮王府長孫少爺的到訪,放在任何一個世族高戶裡,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