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相濡不忍心嘲笑她,但不嘲笑她,她就不會知道真相:“我們在畫中雖然已度過了十天,但在外邊,說不定才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商以沫撫額:“殿下,我的心好累。”時間又是不同步的麼。
蘭相濡低笑道:“那你還數了那麼久的螞蟻?”
商以沫:“……”
互相調侃了一番後,蘭相濡話鋒一轉,正色道:“我們能不能從這幅畫中出去,恐怕還取決於那位桑桐姑娘的一念之差。”
商以沫面露驚恐之色:“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估計要準備好在這裡養老了。”
蘭相濡淡淡挑眉:“為何如此說?”
商以沫道:“她昨日還問我要不要永遠留在芝田呢,她說她很孤獨。”
蘭相濡無所謂的聳肩,語氣卻很是沉痛:“本殿下一世英名,就要毀在一幅畫上了。”
商以沫心情一落千丈:“殿下,現在你處於‘體弱多病’中,而且還身陷囹圄,咱能謙虛點麼?”
蘭相濡彎起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子:“逗你玩兒呢。”
商以沫看著看著,便將他的動作與曾經幽靈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幽……”
剛脫口而出一個字,腦子瞬間清醒,硬生生的將已到喉嚨眼的“靈”字嚥了下去。
蘭相濡見她表情似吞了一隻蒼蠅一般扭曲,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商以沫如實道:“不小心嚥下一個字。”
蘭相濡當她又開始發抽了,輕瞥了她一眼,又開始咳嗽起來。
吧嗒——
一滴雨落到了她的臉上。
商以沫忙推著蘭相濡進屋:“您老身子骨不太好,不應受涼。”
蘭相濡理所當然的享受著來自於商以沫的關心,心緒頗好道:“放心,暫時還死不了。”頓了頓,又道,“不過再過些日子就說不準了。”
商以沫苦了一張臉,崩潰道:“殿下,您要是出事了,整個妖鏡的人都會追著我不放的。”
蘭相濡聽言,挑眉側目冷冷道:“所以你不是關心我,而是擔心自己會被我連累。最後我出事了,痛心於會被我大哥二哥追殺?”
商以沫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一本正經道:“哪能呀,我的這顆真心日月可鑑,絕對以擔心殿下安危為先,自己危險而後。”
看著她突然嚴肅的神情,蘭相濡無語了片刻。
“你還是快些尋到出此畫的辦法吧。”語落,便靠著軟塌睡了過去。
商以沫知他最近總是嗜睡,並且身體狀況確實每況愈下,讓她不由得開始焦躁難安起來。
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抱著膝,失神的看著不遠處站在杏花樹下淋雨的白衣少女。
桑桐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於她的目光,幽幽的轉過了頭,然後緩步的走了過來。
走到房門口,她突然停了下來,垂眸看著商以沫。
她沒開口,商以沫也沉默著。
過了一會兒,雨停了,但桑桐的衣裙上卻是不停的滴著水。
“這裡就是芝田鎮,真正的芝田鎮,我的芝田鎮。”她的語氣還算柔和,並沒有出現妖化之後的紅色眸子,還有極其波動的情緒。
但商以沫依舊不敢大意:“嗯,你的芝田鎮,最美的芝田鎮。”而後話鋒一轉:“你是不是認識天師?”
桑桐突然笑了,杏眼盈盈,如杏花一般漂亮:“曲寞一?認識,怎麼能不認識呢。”
商以沫目光灼灼望著她:“那你與天師的關係是?”
桑桐情緒依舊很穩定,語氣卻在慢慢轉冷:“關係?唔,被他囚入在這幅畫中的關係。”
商以沫站起了身子,憤憤道:“他怎麼對每隻妖都這般惡毒!”
桑桐靜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狂笑起來,那笑聲似哭又似笑,猶如午夜怨靈哀嚎,嚇得商以沫腳步一個踉蹌,後退了好幾步。
商以沫轉過身,忽見眼前寒光一閃,鋒利的匕首幾乎貼著她的臉劃過。
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身子卻被一股大力一扯,險險躲過劍鋒。
抬頭一看,卻是蘭相濡白著唇瓣抱著自己。
蘭相濡剛想鬆開手,卻不料桑桐站在原地頓了片刻後,又握著手中的匕首,朝商以沫刺來。
動作又快又狠。
蘭相濡與商以沫對視一眼,旋身一轉,默契的站到了桑桐的兩側。
他們不能傷她,因她是這片杏花林的主人,若是她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