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晴走後,黃妍便胎動的厲害,很快便有了要臨盆的跡象。按著大夫的推測,距離黃妍生產本該還有大半個月。畢竟黃妍如今是住在孃家的,在孃家養胎,已然有點過分,只不過眼下葉望北在葉家二房的地位超然,又不在家中,黃妍便也跟著散漫些。
只養胎便罷了,生孩子總是要在婆家生的,是以按著黃家的意思,再過幾日,便讓黃妍回葉家。
是以黃家並未選好穩婆。
然則黃妍驟然有了臨盆的跡象,再送回葉家已是不可能,黃家夫人便急忙忙招了個穩婆來。
黃妍這一胎生的很是吃力,足足生了七八個時辰,待過了二更天,一個八斤重的大胖小子才爬了出來。可惜黃妍卻因產後大出血,儼然是要保不住了。
小七按著蘇芷晴的囑託,悄悄躲在暗處看著,眼看著黃妍要出事,便取了奔雷自制的吊命藥,想給黃妍服下。未料到正巧撞見那接生的穩婆竟反倒給黃妍灌虎狼藥,竟是要置她於死地。此事喧鬧起來,那些個黃家人,眼見小七這樣一張生面孔,都是不信,反倒將她當做害死黃妍的兇手拿起了。小七有理說不清,只能拼殺出來,給蘇芷晴報信。
“怎麼會……那外公呢?你既然拿的是奔雷的藥,外公怎會不知曉?”蘇芷晴悚然問道。
“我殺出黃家才發現這事蹊蹺,開陽將軍自始至終都未出現過!領著家丁來拿我的,乃是開陽將軍的長子黃殊!”小七咬牙切齒道,“只怕陷害小姐,害死黃家小姐的,都是他。”
“黃殊?”蘇芷晴喃喃低語著,坐回床上。
夜色正涼,素月沒聽著前頭,只聽到“害死黃家小姐”處,呼吸才急促了一下,又匆匆自床上拿了被子,把蘇芷晴裹成一個粽子。
只蘇芷晴此時渾然不覺,只低頭思索著。
對於黃家嫡出的幾個叔叔,蘇芷晴素來是不熟悉的,只因黃家這幾個叔叔,委實不爭氣了些。尤其這些年,在外威名赫赫的乃是蘇芷晴的親叔叔,也就是黃氏的親哥哥黃震和蘇之合這個女婿。
就是蘇芷晴偶然去黃家玩兒,也多是尋黃妍,別說那些長輩,便是女眷也是不常見的。終究是知道的太少了,想到這裡,蘇芷晴不禁眉頭緊皺,直到小七輕呼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你受傷了?”
“不礙事,被暗器擦了一下。”小七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只蘇芷晴哪裡能不在乎,尋了紗布來,讓小七脫了衣服包紮傷口。
但見肩膀處,足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血流的厲害,不禁暗暗惱怒,“你這孩子,憑得在我這兒硬氣什麼?方才怎地不說?白白流了這麼多血。”
小七朝蘇芷晴呲了呲牙,才道,“本是準備說完便走的,奈何疼的厲害。我在黃家暴露了身份,只怕等到天亮了,黃家就要追到這裡來了,到時候反而連累你。”
“所以你才更得呆在這裡,若是被他們發現你是我的人,我便當真推脫不清了。”蘇芷晴咬了咬唇,亦是有點束手無策。
主僕三人便如此枯坐到天亮,蘇芷晴便匆匆梳洗乾淨,叫小七去給葉楚遞話,又叫素月取了自己制的點心,回蘇家。
“你回去,便將昨夜事都告訴母親,叫她提醒父親和舅舅,近些日子,萬萬要小心。沈家若要攻城,只怕就在這幾日了。”蘇芷晴叮囑過素月以後,才輕輕嘆了口氣。隨後她收拾好了,去跟葉夫人請安。
卻說黃妍產後大出血死了的訊息,這時候也算傳遍了錦州城,葉夫人與蘇芷晴說的時候,忙碌了大半夜的蘇芷晴才漸漸回過神來,眼淚再也忍不住,刷刷落下來。
黃妍死了,就這麼看不見摸不著的。
明明昨日二人還在一起嬉笑玩鬧,那麼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就死了。葉二夫人倒是一臉慶幸的模樣,想黃妍突然生產,若是死在葉家,她這個苛待兒媳婦兒的名聲可就要傳出去了,到時候葉望北打了仗回來,還不定要如何呢!如今死在黃家,可當真讓葉二夫人好一番慶幸。
黃妍雖是死在黃家,但到底是葉家的媳婦兒,葉家方用過了早飯,黃殊便與妻子,帶著黃妍的屍身和剛剛誕下的嬰兒到了葉家。
黃殊絲毫不似黃老將軍,身材微胖,面白無鬚,一副書生的模樣,妻子也是謹心溫婉,和孫慧芳倒是當真有幾分相似。蘇芷晴這才憶起黃殊的妻子亦姓孫。
京城各家間盤根錯節的關係本該是蘇芷晴的必修課,只她過去素來慵懶,對這些事大多不在意。孫家又不是多顯赫的身份,若非黃殊自己不爭氣,以他黃家長子的地位,也斷不可能娶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