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弓樣式奇古,弓身上烏光脈脈,在月下流轉不定,映出黑衣人一張冷漠的臉,上面就像塗了一層黝黑的沙子——那是烈日和風沙的痕跡。他那指節凸出的大手,正輕輕摩挲著弓背上九顆赤紅的寶石。
而先前那隻停在她肩膀上的那隻梟鷹,此時也正落在他的弓上,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定定的看著裴笑笑。
裴笑笑不明所以,卻是白玉妝趁機低低的在她耳畔說道:“如果之前那人說的沒錯的話,溫玉安就是江湖上人稱天下鬼手的天音閣主溫無雙。據說此人行蹤不定,高深莫測,是江湖近百年以來最大的傳奇人物,這個射箭的人,就是他身邊的隨從,天下第一箭範異。”
裴笑笑正摸著後背的傷口齜牙咧嘴,聞言即苦笑道:“靠!還天下鬼手呢,這傢伙,眼睜睜的看著我們被炮彈打的差點人仰馬翻,也不施予援手。倒是這個射箭的人,那把弓有點看頭。嘶,好痛!你別給我包紮,我好像感覺有鐵片飛進去了。”
白玉妝無奈,只得朝溫玉安說道:“溫公子,裴姑娘受了傷,能不能煩請你過來看看?”
溫玉安似乎很是吃了一驚,旋即走過來,握住裴笑笑的手道:“怎會受了傷?我不是已經替你們擋開了那些碎片嗎?……”。
他的話沒說完,卻兀自卡在了那裡。身後的梵璃似乎低低的笑了笑,而後裝模作樣的走過來,對白玉妝說道:“甲板上包紮傷口不方便,你們還是進去船艙裡吧!對了,溫閣主,你這隨從可得借我用一下。你知道的,那些黑船上的人也不知道死絕了沒有。再加上剛才走掉的那個人,可夠我頭疼的了。”
溫玉安沒有看他,只簡短的說了一句:“他就在小船上,你有辦法就讓他上來,不然我也無能無力了。”
☆、春光乍洩(1)
梵璃見他如此一說,知道就是允了的意思,當下就揚眉一笑,雙手合擊,命侍衛們吹響號角,將後面的侍衛船統統召集過來,以清理之前那些黑船上面死傷的人。
裴笑笑被白玉妝和另外一名侍女扶著走進了船艙裡,關上房門之後,溫玉安就命人去取了度數最高的燒酒來。裴笑笑趴在床上,眼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在燭火上燒烤著寒光熠熠的一柄小刀,再一看白玉妝一臉強忍住的表情,不由哇哇叫道:“你幹嘛?不要告訴我,你一會就要拿這個刀子在我背上開個口……。天啊,沒有麻藥就動刀,這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溫玉安有些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依然烤著手裡的小刀,等到侍女把他要的燒酒取來之後,才將燒紅的刀子往旁邊的紗布上一放,道:“不動刀你背上的碎片怎麼取出來?難道你想做個刺蝟到處走?如果是那樣,那我倒省了不少力氣了。”
裴笑笑被他一句話頂的直翻白眼,再一想,怎麼說這人也是傳說中的天下鬼手啊!聽著名頭,好像很厲害很了不起的樣子,大約就等於這時代人們心中的醫聖華佗吧!好吧,既然華佗在此,那自己也就別矯情了,誰叫自己就這麼倒黴悲催的,偏偏被炸彈炸出來的碎片扎進了後背呢?長痛不如短痛,算了,挨一刀就挨一刀吧!
想到這裡,裴笑笑只得乾笑兩聲,把頭埋進鬆軟的鵝毛枕頭裡,嘴裡說道:“那你可要快點,唔,記住別往我身上澆燒酒……”。
話音未落,就覺得一陣劇痛陡然□□。裴笑笑忍不住嗷的慘叫了一聲,弓身就想躍起,還是溫玉安眼明手快,一手處理著她後背的傷口,一手便將她按倒在了床上。
白玉妝聽著裴笑笑的叫聲很是不安的皺了皺眉頭,她在旁怯怯的說了一句:“溫公子,不是說船上還有一些阿芙蓉嗎?可以用來給笑笑止痛的。你看她這樣子,眼淚都痛出來了……。”。
溫玉安起先是斬釘截鐵的回了一句:“不行!她的身體已經不能再胡亂用這些不相干的藥了。”
可是裴笑笑一聽說他有麻藥也不給自己用,立時就惱了。趁著溫玉安仍埋頭給自己清理傷口的時候,她霍的翻轉身子,也顧不得自己此時正是衣衫不整的模樣,凌空就伸腿朝他下身踢去,嘴裡還大叫道:“溫玉安!我跟你有仇啊?幹嘛不給我用麻藥?你知不知道這是要痛死人的呀!”
溫玉安似乎沒料到她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當下就端著手裡放著刀具等的器皿,才剛堪堪避過她的右腳,接著就跳下地來。再然後,就只見他目瞪口呆的站在了那裡,兩眼發直的看著氣咻咻的裴笑笑。
裴笑笑一腳踢出卻落了空,正要再踢一腳,忽然覺得後背一陣火燒一樣的疼痛。然後,在白玉妝驚訝到倒抽氣的呼吸聲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