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打了他一下而已,難道就連一個卑賤的奴婢都比不上了嗎甾?
她木著臉,嘴唇緊緊的抿著,使勁抱住了他。他越是掙扎,她抱的越緊。
樺哥兒嚇壞了,那個向來疼他寵他,總是對他和顏悅色的孃親突然間像是換了個人一般,兇他,打他,這會兒還勒得他好痛。他害怕了,只能拼命尋求其他庇護。作為父親的諶瀚不在,就算在,他也沒那個膽子靠上去。諶瀚那張冷臉板起來,別說樺哥兒一個才三歲半的小娃娃,大人都會發憷。於是,他只能找平日裡最親近的奶孃。
眼看著小少爺哭的厲害,奶孃也急啊,可再急,她也不過是個奴婢,夫人不喚、不放手,她如何能上前?只能站在那裡乾著急條。
樺哥兒雖然人小,身子柔弱,可因為害怕,掙扎起來的力道可不小。
方氏又是久病在床的,身子一直都很虛弱,起初還能勉力抱緊了,可慢慢的,就有些撐不住了。
眼見著樺哥兒在方氏的懷裡滑下去又被提起來,滑下去再去提起來,張嬤嬤在一旁不放心起來。她在方氏身邊伺候十多年了,對方氏的脾性知之甚深,知道她這會兒是正在氣頭上,並不是故意的。可樺哥兒還小,不懂事。若因此傷了母子感情,可就得不償失了。
略一思索,她很快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幫方氏扶住了樺哥兒,然後憂心忡忡的看著方氏勸道:“夫人,您放手把小少爺交給奴婢吧,您身子不好,可不能太勞力了。”
方氏依舊木著臉,咬著唇不發話,也不肯鬆手。
張嬤嬤急的額頭直冒冷汗,低聲懇求:“夫人,您就放手把小少爺交給奴婢吧,難道您真捨得傷了小少爺?”
方氏猛然瞪圓了眼睛,低頭一看懷裡哭得撕心裂肺,似是快要岔氣的樺哥兒,心頭一涼,霍的鬆開了口手。
樺哥兒整個人往下一墜,張嬤嬤順勢接住,轉手交給了等在一旁的奶孃,惡狠狠警告了一聲:“出去哄好小少爺,若是有個什麼閃失,仔細你的皮。”
奶孃臉都嚇白了,惶恐的連聲答應著,撫著摟住她的脖子不住抽噎的樺哥兒的背,一邊哄著,一邊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方氏望著被奶孃抱出去的樺哥兒,眼底滿是悲愴。
張嬤嬤看在眼裡,無奈的嘆了一聲,上前柔聲安慰:“夫人,您不要太傷心了,小少爺只是一時被嚇著了,等過兩天緩過來,就沒事了。”
方氏一把抱了她哭了起來:“我打了他,我竟然打了他,他一定恨死我了……”
“不會的,不會的……”張嬤嬤忙連聲否認,“夫人你可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小少爺年紀雖小,卻是個懂事的,你那麼疼他,他是不會忘的,今天不過是被嚇著了而已,過兩天就沒事了……真的,奴婢可以跟您保證……”
方氏聽不進去,口中不住唸叨著:“都怪我,都怪我,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他是我的心肝,他是我的寶貝,我怎麼就打了他?我怎麼就……”說著說著,她忽的猛然收了聲,從張嬤嬤的懷裡退出來,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動作之快,讓就站在旁邊的張嬤嬤都沒來得及攔,很快,她的臉上就紅了一片。
“夫人?你這是在幹什麼?”張嬤嬤嚇得驚叫一聲,飛快跑進內室,一陣翻箱倒櫃,找出了消腫的藥膏,小心翼翼塗在她臉上已迅速浮腫起來的地方,一邊抹著,一邊含著淚說道:“您這又是何苦呢?真要說起來,這事兒也怪不了您啊……”說著,她狠狠磨了磨牙,咬牙切齒的說,“要怪只能怪文姨娘那個小賤人,若不是她故意引誘,小少爺又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方氏原本黯然的眼睛一亮,顧不得張嬤嬤正仔細在她臉上塗著藥膏,倏地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恨意:“不錯,不錯,都是文姨娘那個賤人,都是那個賤人的錯,想做樺哥兒的母親?她做夢,就算我死了,我也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爬上我的位子的……”因為激動,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被嗆的一陣劇烈咳嗽,咳的臉都漲紅了,差點岔過氣去都沒能緩過氣來。
張嬤嬤忙拍著她的背,一邊幫她順氣,一邊安慰:“別急別急,慢慢來……”待方氏好不容易終於緩過氣來,又適時的遞上一杯水。
方氏一抬頭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又深吸了兩口氣,總算是平復了起來,眼睛裡又亮起了灼灼的精光,彷彿鬥場上瀕死的鬥士又燃起了鬥志,復活了過來。
張嬤嬤見狀,鬆了口氣,臉上也浮起了亮眼的笑容。
“對了,夫人打算怎麼對付文姨娘那個賤人?”沉吟片刻,她問。